皇帝虽口吐鲜血,眼中却仍有一丝清明,离他最近的景福,弯腰恭敬地听完皇帝的低语,传达他的旨意道:
“陛下有命,立刻停止所有关于斩立决的议论!宫中上下,保持冷静,不得轻举妄动。”
“传钦天监、刑部尚书、刑部侍郎,太医院众位太医,于含章殿觐见!务必全力查明朕之怪症,并对太皇太后薨逝一事进行彻查。所有惊羽卫听令!”
“在!”
“加强宫中守卫,防止任何狼子野心之人,趁机作乱,搅弄风云。”
“至于立后之事……”
“容后再议!”
“陛下,臣——”
张御史话没说完,倏地脸色一青,吐血倒地,而同样的,他所呕吐出来的血渍也吸引来了一只?怪虫。
见状,便是有那想?要?继续施压,令皇帝处死宸贵妃和南照众人的,都死死地闭紧了嘴,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待这?一番惊乱稍微平息,有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太吓人了,竟然连陛下也……”
有人看向谢荣:“小郡王。陛下不会出事吧?”
“方才就连张大人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这?真的是妖法吗,怎么小臣瞧着,竟、竟像是那传染性极强的疫病一般。”
谢荣抬眼,看了看那袭长及垂地的雪白长袍,皇帝已在数位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往后殿而去,于是谢荣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滩血迹。
突然,他想?到什么,猛地哆嗦了一下。
皇兄啊皇兄……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你倒是聪慧。”谢荣立刻藏好情绪,看向那年轻臣子。
那臣子闻言一肃,趁着众人都渐渐散去了,小声问:
“荣郡王,宫中近日多事,人心惶惶。臣闻郡王与陛下素来亲厚,必知其中深浅。臣虽微末,亦愿为国分?忧,还请小郡王赐教。”
谢荣手搭在他肩上,啧啧道:“太医院那一帮子庸医,从一开始就错了,穆王世子的病,根本不是中蛊。”
“你想?想?,如若区区一个?南照使臣,就能给大魏皇室成员,以?及大魏高?层,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蛊……那么我大魏国威何存?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我国的权威将?被彻底瓦解,周边宵小蠢蠢欲动,北凉更会借题发挥……蛊毒之说,绝不可?能放任。”
“臣明白了……如若像小臣这?般相信,这?是一场瘟疫而非蛊术的人越多,舆论,就会发生转变。”
“陛下想?要?的,是这?种转变。”
只?是这?种转变能带来什么呢?
如若,这?并非那害人的邪术,而是一场来势汹汹的疫病,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嘘。”谢荣指尖抵唇,“知道太多死得越快,咱们还是好好当?一个?看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