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闻言却好像是听了一场笑话,“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凰肆上下:“今日我看见的果真是凰肆爷么?”
凰肆抿唇,眼光幽深,甚至可以的在躲避这凝歌什么,凝歌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凰肆那一双出奇好看的桃花眼上,似漫不经心道:“不知道皇后娘娘送给你的长笑,你受用如何?”
凰肆一愣,眉头紧锁,深深的看了一眼凝歌没有说话。
凝歌继续道:“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人,若是他人与我为善,我定然不会与人为恶。但是若是他人进犯我,我定然会追究到底。何况,四爷当真是觉得放了皇后娘娘好吗?凰九身在后宫,却指挥着凰家一大半的家业,甚至连几个兄长也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四爷说说,她是为了凰家,还是为了凤于飞?”
凝歌不过是云淡风轻的说着话,却是一句句都像是沉重的巨石坠在凰肆心上。思忖良久,凰肆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小九在宫中任性而为,这会算是栽的彻底,罢了,只当是取了个教训罢了。”
凝歌顺着凰肆的意就扯开了话题,挑眉道:“能把打入冷宫只当是一个教训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们凰家了。”
凰肆微微侧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凝歌。
据说皇宫里的生活把所有人都磨合的圆润,唯独凝歌每一次出现的时候都比之前有更多的棱角,一次比一次沉着,也一次比一次心狠。
这到底是谁造成的呢?
长风平地而起,吹拂了地上的灰尘,也吹乱了凰肆的长发。他不得不刻意的眯起眼睛,却是在猝不及防之间湿了眼角。
“四爷是觉得委屈了皇后娘娘吗?”
凰肆摇了摇头,刻意的用手揉了揉眼睛道:“娘娘多虑了,不过是风沙迷了眼睛。”
凝歌低下头淡淡道:“我也觉得委屈了皇后娘娘。我自从四年前来这皇宫里就一直不曾得宠,要托皇后娘娘的福把我推到皇上身边。只是我为此牺牲了所有陪嫁的丫鬟,还有我的孩子。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以为我有一个不靠谱的父王,却不想一手被人当成枪子伤了自己。后来林家为我被灭了门,玉卿枉死。再后来区区一个凰捌交换了多都和柳妃娘娘两条性命,如今还要换一个固伦公主。我也觉得只叫皇后娘娘呆在冷宫,实在是委屈她了。”
凰肆有些惊讶的看着凝歌。
此时的她脸上分明是带着笑意的,说话的时候也好似在说些不相干的事情。只是那双灵动无双的眸子里有星光闪烁,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愤怒,一点一点的好似燎原大火一样铺开,直到熊熊燃烧,炽烈的叫凰肆心中一惊。
她恨凰九,怨恨凰家,远远不会因为叫凰九入了冷宫就算是结束。
那么他呢?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所说的信任又到底是有几分是真实的呢?
凰肆的手在袖中攥紧,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对这样的凝歌说些什么。
“她应该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不是吗?”凝歌笑着迎上了凰肆的目光,眼中所有的狠戾和愤怒瞬间敛去,笑容纯真如闺中少女。而口中说的好似不是一个人的生死,不过是她经营的一场好戏。
凰肆蹙眉,从腰间摸索出一把描金的扇子来,一下一下的磕在手里,哒哒的纸张堆叠的声音在暗夜里分外的好听。
“算算时间,皇上这时候也该和裕王爷谈判结束了。微臣该出宫了,娘娘早些休息。”凰肆微微拱了拱个手就要向凝歌道别。
脚步却不如说话的声音那样的淡定,而是在交错之间显出许多的匆忙来。
凝歌却是一把攥住了凰肆的手臂追问道:“你刚刚说是皇上和裕王爷在谈判?”
她是知道凤于曳和凰叁凰肆一处去见的凤于飞,不过也仅仅局限于知道。
凝歌一直都在好奇凤于曳和凰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竟然要用和凤于飞对立的代价来交换一个凰九。
不过匆忙之间险些就把这些忘记了。若非是凰肆的提醒,凝歌几乎要忘记了这件事情。
有时候她也看不明白凤于飞和凤于曳之间的关系,说起关爱来,似乎两个人也都是互相关爱的。说到仇恨,也似乎两人一直都互相不对盘。凤于飞囚禁凤于曳那么多年,凤于曳也因为华贵妃的关系仇恨了凤于飞那么多年。
这两人之间的裂缝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华贵妃?
“裕王爷和皇后娘娘……”凝歌侧目问道,只是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如今凤于曳已经搬出了皇宫,照理说两人之间对峙的关系也都已经结束了。他和凤于飞还要谈判什么?
能叫凝歌想到的,只有凰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