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连滚带爬的争相出了门。这厢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凰九背后就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娘娘。”
凰九侧首瞧着来人,忽然笑了出来:“本宫还在想,你要在这里隐藏多久?”
来人抖落了身上的黑色披风瞧着凰九暖塌上的残棋,顺手就捡了凰九丢在桌上的白棋随意放在棋盘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娘娘这盘棋本就是赢定了,只是处处把黑子逼入死境,却是叫黑子有了生还的机会。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样的道理。”
“那依将军看,该要如何?”凰九眯着眼睛也走到了暖塌边上,一双凤眼半眯着下弯,好似带着笑意,又好似在透过那浓密的睫毛打量些什么。
“娘娘可按兵不动,也或者,放一条生路。反而能把对方引入包围圈,然后……”那人拢了半边棋盘的黑子,顺手丢在桌子上,复又坚定道:“到时候,自然是皇后娘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凰九冷笑:“若是适得其反,正好给了别人逃生的缺口呢?”
“这皇宫并着这凤翎国的天下皇后娘娘都唾手可得,能逃到哪里去?除非,这棋局中有人钉在娘娘心里,娘娘下不去手,所以虽处处痛下杀手,却终究不能把对方比如死地,您的弱点是敌人,却不是自己。”
“啪啪啪!”凰九接连拍手,笑道:“绛寒将军不愧是玉珑国第一猛将,果真是文武双全,样样出色。”
绛寒沙哑着嗓子,摸索了一颗棋子攥在手中,蹙眉苦笑道:“三年前你我战场相见,我便追随与你。如今说起这话未免有些讽刺。”
“是,你还把深爱你的人推入皇宫,成为本宫的筹码。如今玉珑国都在你股掌之中,难道将军还在乎当年本宫承诺的宰相之位?”
“咔!”绛寒手中的棋子断裂成了两半,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棋子在手中一捻,那棋子瞬间就化成了灰烬,任由他掌心一摊就散落在地上,化作一柸尘土。
“微臣要什么,娘娘心知肚明。何苦这样冷嘲热讽呢?”绛寒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眼,原本冰凉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得的温润。
凰九笑着凑近绛寒,探出玉手拍打这绛寒那惊悚的面具,一下一下,沉闷有声。
“本宫送与你的面具,你可喜欢?你在对那人施展温柔陷阱的时候,她可曾为你这张脸着迷?若是本宫不曾记错,今夜给你的命令是直接杀了她,可是看起来,你并没有做到。”
绛寒蹙眉:“你从前不是要利用她折磨凤于飞?为何忽然召唤微臣回来要杀了她?”
“因为本宫等不及了!”凰九尖锐道,目光猛地变得阴冷起来,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绛寒。
“你下不了手对不对?又不是第一次享受那女人的爱慕,绛寒将军却终于沦陷在这样的温柔乡里,竟然跟其他男人一样沉迷进去了!”凰九长笑起来,漫不经心的声音却是带着狠戾,一转头就恶狠狠的瞪着绛寒。
绛寒不语,只是不解的看着面前不一样的凰九。
记忆中的凰九,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扫了一眼暖塌上倒着的酒壶,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皱眉道:“娘娘,您喝多了。”
凰九尖声道:“本宫喝多了?哈哈……真是可笑。你以为你是谁?这坤宁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个甘心为本宫屈膝的奴仆,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绛寒微微后退一步:“娘娘……”
“闭嘴!什么娘娘!本宫这娘娘是高处不胜寒,连你也要来讽刺本宫吗?”凰九指着绛寒气急败坏道。
绛寒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你是下不了手了吧?”凰九忽然又笑出来,凑近了绛寒身边神秘兮兮道。
绛寒愣住,却没有否认。
“当年你亲自把她送入虎口也不见你有半分犹豫,三年过去了,不过是匆匆几次会面叫你引导她接近凤于飞为本宫所用,你却对于一个愚蠢丑陋的女人动了心?哈,绛寒,你还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娘娘,微臣为您周旋在玉珑国和凤翎国之间完全是心甘情愿,只是公主性情纯良,本来就对您够不成大影响,虽不能为您所用,但未必能在这后宫掀起风浪来,娘娘何苦紧追不放呢?”
“说够了没有?”凰九侧首冷冷道,一步一步的就向着绛寒逼过去,一字一句道:“没有人会对本宫构成威胁,只是今日本宫以一朝皇后之位被禁足是谁造成的?你居然说她性情纯良?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绛寒轻声道。
“好了,你出去吧。”凰九忽然直起腰板冷冷道。
绛寒一愣,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凰九:“那……凝妃的事情……”
凰九冷哼一声:“本宫又改变主意了,叫她先好生的活着,等本宫出关之日,在叫她瞧瞧什么叫生不如死!”
绛寒不赞同的皱眉,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不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