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子讥讽,叶荔欢并未表现得很意外。
他们母子关系僵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她不在乎。
只要两家联姻顺利进行,郗闻洲迟早会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叶荔欢轻描淡写道:“这桩婚事要不是因为你弟弟胡闹,也轮不到你头上,你更应该感谢我给了你机会。”
“我作为你母亲,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难道还有错吗?”
是关心还是迟来的控制欲发作,他心里有数。
“关心?你也配?”
郗闻洲轻嗤一声,眼底泛起锋利的冷光:“你把我丢到南城自生自灭的时候,也没想过我是你儿子。”
这句话恰恰是叶荔欢最不想听到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总揪着过去不放有什么意思。
习惯性想冲他发火,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还在为当初的事怪我?”她质问,“你和映淮从小关系就不好,我当然也想……”
“不用跟我解释,你们才是一家人。”郗闻洲打断她,薄唇微勾,“但我确实应该感谢你。”
“要不是因为那傻子犯蠢,才让我有机会娶到想要的人。”
他扫了眼桌上一口未动的咖啡,又状似无意提起:“听说那傻子跑到国外就没消息了?”
提到郗映淮,叶荔欢就觉得心烦:“你爸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要不是两个儿子都不让她省心,也不至于把希望寄托在未进门的儿媳身上。
儿子不成材,大不了就培养孙子。
“别老盯着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找。”
郗闻洲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慢悠悠道:“说不准他想开了,跑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呢。”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叶荔欢蹙眉,眼底流露几分厌烦。
郗闻洲散漫勾着唇,他已经过了需要得到母爱关怀的年纪,现在跟她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实在没必要。
永远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了眼腕表,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语气冷漠地警告:“趁早把那些监视我的人撤走,以后也少在我面前出现。”
说完,起身离开。
秋天的风裹挟着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出了咖啡厅,郗闻洲沿着长街散步,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栗子摊,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不知为了什么事吵架,孩子妈妈大声训斥年长的孩子不懂事。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叶荔欢只偏爱郗映淮,唯独对他漠不关心。
几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跟他说:“你是哥哥,应该让着弟弟。”
凭什么呢。
哪条法律规定哥哥必须让着弟弟?
他从小遭受太多不公平对待,就算叶荔欢亲眼看到,也只会指责是他做的不对。
他至今记得自已十岁那年,郗映淮搞恶作剧故意放狗咬他,结果没想到他自已犯蠢,反被那只狗咬伤了腿。
叶荔欢亲自送他去医院,而她脸上紧张担忧的表情,是从未对他流露过的。
再后来,他被叶荔欢关了三天禁闭,等放出来时,管家告诉他:“夫人安排让您去南城上学,今后不必住在家里。”
也是从那天起,他幡然醒悟,自已只是外人。
思绪忽然被手机铃声打断,郗闻洲拿起手机瞥一眼,来电显示是祝卿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