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仿佛会下崽,一个接一个给人听麻了。
李大人上前一步,“陛下节哀,不如我们马上回京商议对策?”
这一年多大齐人才凋零,李大人原以为他会在鸿胪寺卿的位置上得干到致仕,没想到临了还能混个礼部尚书当当。
如今徐、宋国公两位国公爷不在,李大人虽然心慌得不成样子,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李大人心里盘算着,一会要跟兵部商量派谁去幽州?燕云十六州不能有失,大同军能不能顶上来?
还有洪州的破口,龙州与西夏、吐蕃相临不能动,那就得从成都府孙大人那调兵了。
那谁能南下拦住渡江的叛军呢?徐国公离得近,可他现在的身体还能打仗吗?
景兴帝听完后身子晃了两晃,声音低沉。
“难道天要亡我大齐吗?”
“不是天要亡大齐,是你多行不义才招天谴。”
众人原本心思都在前面的景兴帝身上,听到此言都回过头去。说话的竟然是相王的座上宾,大名鼎鼎的天圣仙师。
景兴帝面有怒容,“仙师何出此言?”
魏永贤冷笑一声,“陛下还问老朽是何意?陛下自己做过的事难道都忘了吗?需要老朽提醒陛下您是如何弑父杀君的吗?”
景兴帝指着魏永贤。“先帝灵前,岂容你放肆。”
景兴帝那声“来人”还没说出口。魏永贤一拍巴掌,上来的竟是景兴帝身边得脸的太监东来。
东来如今接替渭水掌管御用司,负责皇上的私库,极得景兴帝的信任。
东来低着头,景兴帝冷笑一声。
原本天子携重臣宗亲在皇陵正殿祭奠太宗。祭礼完成后,蒲团撤下。皇上和群臣都是站着的。
景兴帝目光扫过群臣,见有人担忧、有人惊惧、还有人观望,真是各怀心思。
群臣宗亲当然各怀心事了,今日能来皇陵的哪有傻子。
天南海北的噩耗为何同一时间传到大殿之上?谁给天圣仙师的胆子敢跟皇上叫板?而且摄政王神色自若,最重要的是今日除了天子仪仗是禁军负责,其余的都是巡防营的人。
如今天子的宠宦站在了天子的对面,那么他要说的定是天子的秘密。
景兴帝的心冷得很,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来人,给朕搬把椅子,朕倒要看看在国家危难之时,尔等还能唱出什么戏来。”
王远一摆手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把椅子,放在堂前。
景兴帝坐在椅子上,身后是大齐第二任皇帝太宗的牌位。
景兴帝对面是分列两侧的宗亲、百官,中间跪着太监东来,东来后面站着的是天圣仙师,殿门口他能看见巡防营将士们手里握的刀。
没等景兴帝开口,东来就说,“是皇上害死先帝的,春猎的虎就是皇上放的。”
一时间,大殿上静的可怕,群臣甚至连抽声都不敢发出来。
这么多年,群臣以为他们已经被竹心炼成铜筋铁骨了,原来还有比竹心更可怕的人。
皇上杀了皇上。
群臣像被点穴了一样。
李大人跳脚说道,“陛下仁厚,你敢污蔑陛下?来人把他拖下去,别污了陛下的耳朵。”
皇上还需要自证清白吗?
皇权至上,皇上当然不需要自证清白,这种人杀无赦就完了。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