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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侧,是坐在昏黄光晕中的袁柏,见他脸色阴沉沉的,虞幼文问:“怎么了?”
袁柏不看他,低头说:“阿芙蓉。”
虞幼文的神色变了,手指揪紧了被子角,他静了一阵,突然说:“陛下也有吃。”
袁柏拧起眉头:“他吃过几回?”
虞幼文咬着嘴唇,扭个头没吱声,袁柏也担心,催促他:“你到底见他吃了几回?”
“就一回,想来不妨事。”
“他当然不妨事!”袁柏很激动,撑着床沿探身,“你被人骗了呀!”
“这哪是什么止疼的好东西,他坏了良心,给你吃这玩意。”
虞幼文在床上埋着脸,袁柏能隐约听见些哽咽,他温柔拍着被褥,像安抚受惊的孩子。
“常青,”虞幼文的声音很轻,犹如叹息,“你帮帮我……”
从这夜开始,袁柏便寸步不离地守着人,那个小宦官不好处置,只能先羁押。
为了让崔文鸢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当着人的面,把匣子丢进了火塘里。
犯瘾症的时候,袁柏用绳子把他捆得严严实实,无论崔文鸢多么难受,都绝不心软。
他向来倔,是狠得下心的。
袁柏先前为了打听丸药,拿刀把御医吓唬了一顿,御医伺候的还算尽心。
十月二十,寅时初。
虞幼文躺在床里,他齿列间咬着纱布,手脚被绳索缚住,只能拿额头磕着床栏。
御医瞧得直皱眉,说不清是怕担事,还是不忍心:“袁大人,还是给他一粒缓缓,这事急不来,是要徐徐图之的。”
“若是崔大人有个好歹,圣上怪罪下来,你我都得没命!”
袁柏不理他,他怕把崔文鸢磕傻了,手里拿着薄褥子,铺在床栏上:“没有,都烧了。”
御医才不信,每次崔文鸢难受到极致,袁柏都将手揣进袖兜里。
这人也怕出事,留着退路呢。
御医早瞧出来了。
这场面,他看不下去,拎着药箱就要走,袁柏拿起佩刀往空地上一丢:“你敢走!”
御医跺跺脚:“我去煎药。”
袁柏没话说了,继续铺着薄褥子,他盯着崔文鸢全然失了心智的眼眸,有片刻晃神,结果袖子就被拽住了。
虞幼文显然也听到御医的话,蹭掉嘴里的纱布,眼巴巴地看袁柏:“给、给我……”
他日日煎熬着,眼下泛着浓重青黑,袁柏瞧得心中酸涩,可还是决然地把袖子一把揪了出来。
“没有!”他抖开被子罩在他身上,“再等等,坚持会儿,马上就好了。”
这句话虞幼文不知听过多少遍。
他快崩溃了,骨头里又疼又痒,时冷时热,意识飘荡在半空,已到了强弩之末,只想求个解脱。
袁柏默默算着时间,觉得不太对,往日两三个时辰也就好转。
可这次从昨日夜里一直到今日寅时,还是这副模样,他正动摇的时候,御医从外头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