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清风陪同范以安赴宴。
今日是魏国公设宴,原本像范以安这样的六品小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因着朝阳公主会去,所以他也一并被邀请了。
朝阳向来做事高调,在她收了范以安之后,几乎全城都知道了,一个个或艳羡或鄙夷,都在暗自嘀咕:“瞧,那范探花现在成了大公主的人了。”
“啧啧,大公主美艳非凡,范以安还真是艳福不浅。”
“有什么福?沦为与小倌歌妓一样的身份,真是丢了八辈祖宗的脸。”
特别是他们听说范家后院全部遣散,就连亲戚也一个不留时,一个个又是咂舌又是惊愕,感叹这公主的男宠真不是好当的!他也付出了不少啊。
范以安能感觉到这些……他又不傻,单是看那些人的眼神与神情就大致能猜出。
但他并不在乎,人想得到什么,必定得先付出。而且,这些人何尝不是嫉妒呢?
他挺直脊背,目视前方走在朝阳公主身后,如同一只真正护主的狗,从身到心都只有一个念头:勾践都能卧薪尝胆,我这算得了什么?
宴席开始后,魏国公端起酒盏敬向大家,而后专门拜见朝阳公主,关切地问起她的身体状况:“听闻公主头痛的问题难愈,前些日子臣得一偏方,甚是巧妙,来人,将方子呈上来。”
朝阳公主瞥了一眼,弯起嘴角:“多谢魏国公挂念,本宫也是多年来的老毛病,吃够了苦药,无什么大用,想来这方子也是一样。”
“公主,这是岭南民间的一位神医朱长孝所制,据说有奇效呢。”
此时,距离这里五尺开外的清风身子一僵……朱长孝?这名字好生耳熟。
他依稀记得这位神医,在他们岭南赫赫有名,但神出鬼没极少现世,他不是在山中采药研究就是在各处探访奇难病症,所以求他治病的人往往没等到人,就已经死了。
当年他的祖母便是如此,患了严重的眩晕症,时常晕倒。父亲便想尽办法去寻这位神医……最终也是无果。
此时的清风,心里翻江倒海,想到从前的事难以自持,痛苦感袭上心头,久久失神。
可偏偏在此时,顾少将军端了酒杯迎面走来,敬向旁侧的赵将军,与他寒暄起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可是清风的眼睛瞥向他腰间那块青色的玉佩时,却凝固了眼神。
那玉佩……怎么那么熟悉?是双鱼的图案,造型粗犷大气,颜色也较为特别,特别是上方之处,有两点黄翡点缀,如同真正的鱼眼一样。
这……这不是父亲的玉佩吗?
清风心猛地跳动起来,他清晰地记得父亲就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是他偶尔从民间收得的,极为喜欢,一直挂在腰间。
当时父亲还开玩笑地说这玉佩招财,等他百年之后,这玉佩就留给他。
可这东西为何出现在此处?它明明应该被母亲好好收在家中,难道家里出事了?
清风心中忐忑不安,他再也坐不住了,趁着中途顾少将军出厅方便之时,悄悄跟了上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小道上人影罕至,只有树影摇曳。清风缓步跟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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