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晚缓步跟在龙厉身后,左脚碰了冷水,疼得厉害,男人却挥动红袖,很快没了人影。直到她出了宫门,才见到在软轿旁边等候的慎行,一脸惊愕地盯着她的满脸血污。
她尴尬地摸出一块湿漉漉的帕子,仔仔细细擦了脸,这才仰起头。
“进轿吧。”慎行同情地说。
她挤出一抹笑,那个以折磨人为乐的主子先走一步,慎行哥才敢给她行个方便。
一掀开轿帘,对上那对深邃冷魅的眼,她嘴角笑意崩落,双足不自觉想要后退,却听得他不耐烦地骂道。
“滚进来。”
轿子很大,足以容纳两人,她的身上还在滴水,识相地靠在轿子一边的角落,强忍着冷意一波波袭来。
“本王是太小瞧你了,小瘸子,你不但能爬墙,还会泅水。”龙厉凉凉地说。
“没人规定瘸子不能游水。”陆青晚揪住自己的裙踞,宫袍下摆早已撕裂,这种衣裳果然中看不中用。
龙厉讳莫如深地凝视着她,她的发髻散乱,额头一道一寸长的血痕,十分狼狈,唯独那双眼,却好似两泓清水,处乱不惊。
“本王替你教训那对皇孙,你就没话对本王说?”
陆青晚当真看不透他,只要她慢一步,那两个孩子就会溺死在湖里!他居然还有脸要她感谢他?
如果可以,她不想贸然出手,可是她始终没办法那么狠心。皇孙一旦没命,就算皇帝能饶了亲儿子龙厉,又怎么会饶了她这个卑贱官奴呢?毕竟,事情由她而起。
她淡淡一笑,暗暗摸了摸麻木的左腿:“是有话对主子说,往后,奴婢能否不进宫?”
龙厉的嘴角诡谲地勾起,黑眸中一簇火星子燃起,神色难解。
“本王要从你嘴里挖一句谢恩,比登天还难呵。”他双臂环胸,脸色发臭。
他本以为会在她身上养出满满的奴性,怎么还是这么傲?可偏偏在他身边,却找不出这样的一个硬骨头。
如果能让她彻底成为他的奴……摧毁她最后的尊严,让她的骨子里只剩下奴性而无自我,想必会异常痛快,很有成就感吧?
他,找到新的乐子了。
陆青晚一回到王府,就进了自己的屋子,走到屏风后,换下宫袍,擦干长发,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她大惊失色,抓了袍子披在身后:“谁!”
“本王心情不错,特意送来李记的包子,还是热乎的。”
龙厉一掀袍子,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欣赏着纸质屏风上的俏丽剪影,粉色宫袍挂在屏风上,可见里头的人还来不及穿妥衣物。
看她一动不动,他的眼底泛起不怀好意的笑:“需要本王给你拿更换的衣物吗?”
“奴婢怎么能差遣主子?”她下了逐客令,嗓音清冷。
她身子紧绷,只因听到脚步声,不是朝着门外走去,而是……朝着她这儿逼近!她快速地套上半旧的外袍,系好腰带,一转身,龙厉已经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