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对于外交策略采用何种方式能得到收益从来都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采纳方式的持续时长,才是关系到大局走向的真正原因,是这样么?”
班定远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立马将心中想法如实告知给沈浪。
沈浪摇摇头:“也不完全对,方才我说的一切,是建立在两国之间国力差距并不明显的情况下才成立,
主和也罢,主战也好,其实对眼下的宋国而言,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因为宋金之间的主动权,根本就不在宋国手里,而是在金国手里,
叶凡提出为赵桓立威,罢免奸相的行为,确实能起到振奋人心的效果,
这点不用否认,一旦蔡元长、童道夫之流被革职罢官,
那些奸臣党羽自然会夹起尾巴做人,赵桓也确实能得到想要的立威效果,
从而让满朝文武以他的意志开始行事,但这种凝聚力却并不能改变金强宋弱的现实局面,
定远你说,按照叶凡所言,假设满朝上下主战的话,该有什么样的准备,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你且推演一下。”
班定远知道这是沈浪在考验,立马低眸沉思。
片刻后回道:“镇国公教导我等行事以理性角度思考,不要被军政环境所干扰,
所以,下官以为,宋国君臣如果坚持主战策略,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调动宋国所有能调用到战场的资源,
只有这样,才能有与金国有一战之力,可现实情况是,
以眼下宋国的局势,怕是根本没有调动全国资源用于战场的魄力和执行力,
退一万步,就算宋国真的能调动全国资源毕其功于一役,
缺少骑兵和火器的宋军战斗力,真的能对金国造成多大威胁?
最好的结果是金军被暂时击退,可来年秋高气爽之际,还是会卷土重来,
宋国可得一时喘息,但两国之间的差距依然不会变。”
沈浪点点头:“你说的跟我所料差不多,宋国会得胜,但付出的代价不低,不把金人彻底打疼,压根就改变不了两国攻守局势,
且其中变数很多,你方才所说的喘息一时便是最大变数,假设金军来年再犯,你能保证宋国君臣还能一致保持主战么?”
班定远摇摇头:“人性难测,任何决策都不可能从一而终,
毕竟,天下君臣间没有几个人做的到陛下与镇国公这般彼此无条件信任对方,
说句不中听的话,以镇国公所立之功要换其他帝王身边,怕是早已要起杀心了。”
沈浪微微一笑:“既然想明白,那就足够了,定远你只要记住,两国外交的主动权,
永远都是掌握在强势一方手中,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强者可以让出部分利益给弱者,也可以直接让弱者万劫不复,
一切都是取决外交使臣背后的势力强弱与否。”
班定远重重点头:“镇国公所说的话,定远当永远铭记于心。”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叶凡的声音。
“镇国公,班副使,为何走这么快不等等我?”
见到叶凡这张嘴脸,班定远立马把脸别开。
叶凡也没有在意班定远写在脸上的情绪变化,直接来到沈浪身边,刚要行礼炫耀,不想……
“跪下。”
坚定沉稳的两个字响起,直接把叶凡怔了半晌。
“镇国公,下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么?”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