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
卫渊沉默了下,抬手解开暗卫服:“不劳殿下动手。”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朵却有些窘迫的红。
然后卫渊便看见这位公主殿下“噗嗤”一声笑出来。
“逗你的,本宫还没骄奢淫逸到这般程度。”
她笑起来时宛若春雪初霁,相当明媚灿然。
哪怕卫渊经受过严格训练,喜怒哀乐向来不形于色,但此刻也忍不住微微愣怔,随后他便想避开郑晚瑶的目光,但是眼睛却还是下意识与她四目相对。
“拿好。”郑晚瑶将护心镜递过去,帮他关门之前又轻飘飘威胁了句:“若是往后你没戴着它,那就休怪本宫当面扒了你的衣裳。”
说完她就出去继续晒太阳。
直到少女彻底消失在屋子里,卫渊才将手缓缓放在侧脸面具上。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郑晚瑶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必死之心,但少女却像今日这般威胁他将药喝下去,她眼角眉梢都挂着桀骜,脸上也残存血迹,也不知道是刚跟谁干完架回来。
但她却有种让人乖乖听话的力量。
少时的郑晚瑶威胁业务还不熟练,只竖起两条眉毛说:“喂,你是我亲手救回来的,要是敢死的话,我就把你尸体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秃鹫!”
分明是张扬跋扈的语气,那张脸却叫人移不开视线,实在是美到惊心动魄。
窗外的阳光正好,卫渊一点点褪下衣裳,壮实有力的胸膛上疤痕交错,再往下便是一截劲瘦有力的小麦色腰肢。
护心镜摸起来并不冷,反倒有些温热,它一片两式,前胸后背贴上后,便能严丝合缝紧紧护着心脏。
卫渊无端想起郑晚瑶说的那句“你值得。”
他敛下心头异样情绪,整理完着装后推开而出。
但见桃树底下,簌簌落花,少女闭眼睛沉沉睡去,她露出一截白玉似得脖颈,似乎是吹了风受冷,眉眼间有些微蹙。
郑晚瑶又在做梦了。
只是这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她看见一尊富丽堂皇的宫殿,而沈霁临正步步紧逼,他眉眼偏执疯狂,黑化一般将女人压在王座之上。
重重迷雾缭绕,郑晚瑶怎么也看不清楚那女人的脸。
初春的风凛冽,她在梦中都下意识觉得冷。
而此时卫渊脚步轻盈,缓缓捡起掉落在一旁的软稠帷幄。
“属下冒犯,多有得罪。”他低声说。
卫渊轻轻将银缎披风罩在她身上。
他看见少女睡梦沉沉时睫毛垂下,鬓间发丝也很随意地落在肩颈,平日里冷艳张扬的脸,此刻多了几分恬静与温和。
卫渊的目光最后落在她双唇上。
是很漂亮的胭脂色,像是天街酒酿时溢出的一点女儿红。
他手指紧紧攥着温软披风,复又缓缓松开,卫渊后退几步,最终只是静静站在树下守着公主。
“希望殿下好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