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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该不是把什么病气过给五月了吧。”阿婆啐了一声,将方子交给下人吩咐赶紧去配。
谭仲祺先去了柳湘湘那探望,柳湘湘哪还有之前的半分娇柔,倚在床边爱答不理的,偶尔回个一两句也是冷言冷语,面上虽然挂着微笑,但那笑仿佛含了些敌意似的,让人看着总有些不是滋味。
又到了谭五月那屋,谭五月却一直在出神,不论他说什么都毫无反应。谭仲祺颜面大拂,提高了声音,谭五月就如惊弓之鸟一般,身子猛然一抖,缩起脖子满眼惊惶地张望。
谭仲祺碰了一鼻子灰,拂袖而去,快步匆匆地穿过长廊离开。
明月高悬在夜幕正中,这一天总算过去。
谭五月打开了妆奁,取出柳湘湘送的那块金色怀表,攥在手心里。
指针一格一格走动,放在耳边带着微微震颤,又一声一声敲打着她的心。
她记性原本没有那么好,可爹爹和柳湘湘的话,她只听了一遍,就像原原本本地刻在了脑子里,仿佛冬夜的风一样盘旋个不停,越想越冷。
“现在好了。”谭五月把怀表放到眼前,努力地扯动唇角,“你若愿嫁,也能嫁的顺遂。你若不愿嫁,也不必因我而违心逢迎。”
许久,“这样也好。”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柳湘湘打开门,只着了一身单衣伫立门口,仰面而望,清疏的月光把青丝映成白头,眸子里浮动着一湾清澈的光。
曾经在上海,她也无数次把在夜色中流离的月光收进眼底。许久未感受到的一如那时的孤寂,竟无缘无故地涌来。
怔怔凝视谭五月的屋门,看了一会儿,眼底稍稍柔和。
刺耳的唢呐声在耳边回旋,在一派喜庆里,谭五月神情呆滞,缓缓地望过来,眸子里是沉沉的木讷与死气,一如这谭府。
她终归是谭府的人。
眼中温度又很快冷下去。
“呵。”柳湘湘勾起轻飘飘的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隐约透出两分苦味。
门吱呀合上。
一夜无眠。
天色还是昏暗的,只有天边一缕晨曦冒了头,泛开一抹微弱的亮色。空气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镇子还未醒来。
谭五月困意沉沉的,却始终难以入睡,好似在等着天亮的这一刻。眯眼瞧见些乍亮的光,就揉着酸涩的眼,走出屋子。
想见的时候见不到,怕见的时候却总是凑巧。
柳湘湘正走出来,旗袍裹着纤细的身材,在这个季节已经不足以御寒,反倒让她看起来单薄得很。
谭五月微微一怔,像是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定定看了许久。随后低下了头,转身快步走开。
“你站住。”柳湘湘出声。
谭五月闻言足尖立时一顿,停了下来。
柳湘湘轻轻嗤笑一声,她往常偏爱谭五月的乖巧听话,如今看到谭五月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就似隐隐跳动着怒火。
“为什么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