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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她只是想借机为翁姐介绍新工作,虽然翁姐过度的正直让她烦恼,她毕竟不是无情的雇主,难免挂心。
“我不习惯家中有别人,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是独居。”
不愧是能和周见蕖做老友的义士,皮囊看起来那么正常,还是不免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
周见蕖幽幽开口:“他家中养鬼,你少和他讲话。”
酸味熏天,闻蝉捏捏鼻子,率先上车,不忘招呼秦博恩:“你要不要坐在我旁边?”
秦博恩就算再迟钝也已发觉,自己被闻蝉当枪使,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闻蝉并非表面那么单纯。安全起见,他指向一旁:“我还是开自己的车,回来取太麻烦,等下吃饭再聊。”
周见蕖冷眼旁观他们的虚伪社交,各怀鬼胎都已写在脸上,就是不肯戳破那层纸,不觉得累?
回家路上,闻蝉一个字都不讲,周见蕖当然懂她,这便是教她打拳的坏处,本就未灭的战斗欲有所助燃,她的新策略想必就是孤立他,他拭目以待她的表演。
有客到访,哑姑多做几道菜,晚饭时间不免略作推迟,入席时天色已黑。
周见蕖和秦博恩聊股票,另外五位壮汉不懂股票,但也不缺话题可聊,闻蝉看起来是局外人,实际上,她并不反感这种氛围,寡言地享受。过于久违,他们不论讲什么,至少都是直言,虽然她待他们略有虚伪,但他们之间是自然且放松的,无人在餐厅吸烟,她嗅到烟火气,总之好过以前陪周自秋社交,讲话永远不实在,偏爱打太极,还见过离谱的几位,明明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却要你与他讲英文,闻蝉视之为读夜校,锤炼口语能力,只是难免疲累。
酒是秦博恩所选,挑不出毛病,秦博恩提杯祝酒,讲半醉的话,闻蝉状若敷衍地抬腕,不禁抿嘴低笑,产生一丝感慨,原来这就是拥有朋友的必要,虽还在牢笼之中,心情放松不少。
周见蕖悉数收入眼底,良心不过一秒,还是希望她尽快如他所愿,他还她自由。
闻蝉留心听他们俩在讲什么,说到一些著名的上市公司,竟然只字不提“琼华”,让她怀疑那天在书房的狂乱只是一场梦,她难道没有看到“琼华”二字?许多页都有,忽视不得的。
旋即意识到,秦博恩怕是装醉,明显在提防闻蝉。
果不其然,他看似不经意地问出口:“‘大姐蝉’,你有没有做投资?”
闻蝉用天真的眼神示人:“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姐蝉’?很难听。”
周见蕖眼帘微动,垂眸摘掉一根鱼刺,选择不去拆她的台。他不信她完全听不懂,他也算半路出家的外行,她那么聪明,就看肯不肯钻研。
秦博恩笑道:“那我称你什么?若叫阿嫂,这位男鬼怕是要……”
周见蕖已瞄准他,眼神的温度足够冰死活人,秦博恩即刻收声。
闻蝉确实机灵,立刻得出信息:“你比他年长?”
“看不出来,对吧?谁叫他不爱笑,老气横秋的,我永远十八岁。”
闻蝉被他逗笑,故作熟络地说:“那你叫我阿蝉好了,我同样比你小。”
秦博恩不禁腹诽: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还在拿他当枪使。周见蕖目光的施压下,他疯狂摆手:“不不不,我们从长计议,阿蕖有叫你阿蝉吗?”
她眼风扫过周见蕖,妩媚流转而过,像是幻觉,讲大话不需要打草稿:“没有,他可能在练习叫我‘阿妈’。”
餐厅骤然变得安静,五位壮汉也暂停交谈,齐齐望过来,神色各异,秦博恩假借抓下巴的举动克制笑出声的冲动。至于闻蝉,老话讲,酒壮怂人胆,何况她还不是怂人,猖狂地看向周见蕖,眨眼问道:“不是吗?”
感谢秦博恩的提醒,她快速做过回想,周见蕖只会冷漠地叫她“闻蝉”,虽不指望他会讲甜言蜜语,但就算是交流欲望的时刻,他完全不称呼她,做事认真有什么用?态度还是不佳。反观她,她给予他那么多温柔的称谓,即便她并非真诚,只是陷进欲望的沟渠。
七人都在等待周见蕖开口讲答案,他已酒足饭饱,甚至饮得有些过多,为此噙起嘴角,露出绝不温和的一丝笑,旋即起身,拍拍闻蝉的头——只有闻蝉感知得到,他态度有多阴森,她毫不怀疑下次他会逼她叫“阿爸”。
饮酒误事,周见蕖刚抄起阿甲身边的香烟,闻蝉也已起身,离开阳气过重的餐厅:“我醉了,先去休息,你们继续。”
只有秦博恩点头回应,阿甲已心急点燃一支烟,因闻蝉在场,他们不被允准吸烟,周见蕖都要到院子里纾解,无人例外。
默契地不提刚刚的话题,秦博恩问道:“她酒量这样差?”
周见蕖答:“装醉这件事,你需要向她拜师。”
她甚至蒙骗过他,本事绝对大。
秦博恩了然地点头,一发回马枪:“所以你真的叫她‘阿妈’?这是什么癖好?”
“还敢信她。”他气到发笑,打开一扇窗通风。
“可她确实像一位‘阿妈’,你看。”秦博恩指那五位点烟的举动,闻蝉上楼,他们才敢偷偷吸烟,这间房子到底谁是主人?
周见蕖不算迫切,将一支烟捏在手里把玩:“你想叫我Daddy,我不拒绝。”
他想闻蝉不是期待一个孩子?二十几岁的成人是很好的选择,省去抚养的麻烦。
“好啊。”秦博恩当真视自己如十八岁,调笑道,“那Mommy是谁?老爸,让我看一下结婚纸,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