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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闻蝉选用强势策略:“你应该知道,我是周见蕖的阿嫂。”
Joey没想到她搬出这个身份,愣住后发出讪笑:“别这样讲,周公子已经去世,阿蕖和家中羁绊不深,你们完全可以相恋。”
和周见蕖相恋,闻蝉的心跳都要停滞一拍,很恐怖的事情。
“OK,那我换个说法。我知道他曾包养你,可以这么说?”
她的话具有攻击性,Joey战斗力为零,正要低头饮水,水洒在桌面上,Joey胡乱抽两张纸盖住,对上闻蝉视线:“不是的,不能这样讲,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不,不对,我是指我们之间没有那种关系,他对我不来电的。”
太青涩,“肉体关系”四个字她都不肯讲,闻蝉忽然心生不忍,懊悔一秒,“包养”二字对她来说过于残忍且冒犯。
但她确实激发闻蝉的好奇,淡眉轻蹙,闻蝉发问:“那怎么讲?恕我直言,男人并非只能跟来电的女人发生关系。还是你们有别的……”
“趣味”二字还没说完,Joey已面红耳赤,仿佛听到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支吾着说不完整一句话。
闻蝉好奇愈盛,瞬间领悟欲迎还拒四个字的妙处,周见蕖默认包养,她绝不追问细节。Joey言辞闪烁,她恨不得立刻钻进对方的心门,差别巨大。
她告诫自己要有耐心,喝一口那杯冻鸳鸯,险些吐出来,比例不对,咖啡过多,太苦,于是闻蝉百无聊赖地往里面加巨量砂糖。
Joey做足心理建设,问道:“闻小姐,我今天约见你,是有事要求你的。我给你讲一桩事,然后你答应我,可以吗?”
“你先讲。只要我力所能及,且不违法,我一定答应你。”
她就那样轻易地相信闻蝉,不再卖关子,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闻蝉,放低音量,娓娓道来。
“我需要先讲下自己的情况,你不要觉得啰嗦。我妈咪去世得早,爹地经商,打下一些家业。玉姐的丈夫也早就去世了,她和我爹地曾相恋过。后来我家里破产,爹地坠楼自杀,留给我一笔债务,我书还没读完,岂有能力偿还,是玉姐施以援手,收留我。”
雪姑遇上仁慈“继母”,童话故事就此改写,不知她是否还需要王子拯救。
闻蝉敷衍地回应:“原来楚女士这么仁善。”
“是啊,玉姐很好的。因为玉姐,我才认识阿蕖。”她看闻蝉的表情似乎不悦,连忙解释,“我称他‘阿蕖’,是熟识后随玉姐一起叫的,因为很多人读错他名字,他想必不喜欢被叫‘建蕖’。”
闻蝉只是不满意这个故事前奏过长,有必要澄清:“我并非吃醋,精神不佳而已。”
Joey明显知晓她遭遇绑架,周见蕖和她还真是知无不言。她虽做过千金,但多年来在强势的楚红玉身边随侍,比闻蝉还习惯于察言观色,见闻蝉眼中闪过不耐,又做解释。
“我和阿蕖早已没有私下联络,都是通过玉姐,他最近有事,见过玉姐,所以我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你现在好一些了吗?”
闻蝉有必要给她施加压力:“Joey,麻烦讲正题。”
“抱歉。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讲,也不确定讲出来对不对。”闻蝉已想起身离席,这个故事不听也罢,幸好她下一秒就讲出爆点,“阿蕖他可能有一些变态的癖好。唉,我不该这么说他。”
闻蝉觉得自己像一名娱记,双眼一定已经放光,还要隐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怎么讲?”
她不免尖酸地想,豺狼还是没有放过这只鲜嫩的牝鹿。
“你认为他包养我,他确实有定期付我酬劳,我们大多夜晚见面,独处一室,结束合作后他还帮我开设一间钢琴教室,我现在教小朋友弹钢琴谋生,说起来不大清白。但我发誓,他绝对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都没有,更不要说做那种事了。他很奇怪,只是看我跳舞,慢圆舞曲,可华尔兹是要一男一女共舞的呀,我以为他想学习,邀请他遭拒,他只是坐在那里,要我一个人跳,穿昂贵的晚礼服,赤脚。我们都是女人,知道穿高跟鞋跳舞很累,可是人为什么要穿鞋呢?就算有地毡可以踩,我还是认为光脚更累,虽然无从比较。”
闻蝉开始缄默。不催促,脸色凝滞,似在沉思,可双眸却紧盯Joey,一定有在认真听讲。
Joey也已深陷回忆,越说越流畅:“九六年一月开始的,足有一整年,他时间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来找我,有时很频繁,有时整月不见人。我既拿酬劳,不敢懈怠,但一直一个人独舞,我会觉得自己很蠢。后来习惯了,我跳舞时也会偷偷观察他,他凝视我的身体,我以为他对我的身材更有欲望,只是在伺机而动,但我想错,他眼里连欣赏都没有,像在看一出无聊的剧目,又偏要看,说不定还在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闻蝉仍没出声。Joey独自讲得口干舌燥,喝水略作修整,很快继续。
“他真的很怪,是不是?我承认,他很绅士,只是行为看起来有些病态,我视他为忧郁,他生得又靓,帮我还债,我对他有过好感,但他对我无意,甚至不肯把我当做妹妹,他很冷漠的,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当他提出结束的时候,我怅然若失,大家好聚好散,我忍不住问他,他当然不会为我解惑,后来听玉姐讲你,我想恐怕与你有关。闻小姐,你喜欢跳华尔兹?后来怎么不跳了?”
Joey的总结陈词实在是无聊,非常自我的牢骚话,闻蝉早已陷入自己的回忆。
那居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三年前,周见蕖恐怕才刚刚自立,经营一间规模不大的电子公司,他的收入一定有限,还要为Joey付薪资,一笔不小的支出,他怎么不算是“火山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