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上身只剩下一件小衣,神情却无比漠然地望着他。
她又说一遍:“交出来,你调动暗卫的令牌,以及城外十万精锐的虎符。”
沈谦彻底愣住。
他一是慌张,眼眸不知该落在何处。
二是压根没想过,李念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他仍旧伸手,从怀中拿出三块令牌。
暗卫一块,虎符一块,除此之外,还有一块三法司的金牌。
他亲手放进李念的手心里,喉结上下一滚:“殿下,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李念看着手里的三块牌子,微微眯眼:“沈谦,你知道我为什么安安生生在宫内当了半年的棋子么?”
她哼笑:“我怕啊!怕你造反,怕李世砍我脑袋,怕邵安那完犊子货瞎TM乱来。”
说到这,她猛然收紧掌心,站起来。
“现在我不怕了。”她道,“你们全是混蛋玩意,我谁也不要了。”
说完,她指着门边,冰冷道:“滚。”
沈谦从未见过这般暴怒的李念。
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欲言又止,却发觉李念一眼回眸都没有,背对着他,太平手臂任由佩兰量体裁衣。
他终究是没发出一声,慢慢退出屋子。
走过回廊,北息忍不住追上来:“主子,您真……”
沈谦收脚停下,看着倒挂在房梁上的北息。
他沉默片刻,笑言:“按她说的做。”
北息还想说什么,可沈谦没给他机会,闪身从楼上下去,绕到后门离开。
后门外,他脱下身上的粗布,撩开帘子。
内里端坐一人。
白发束起,黑色的衣衫上织金手法绣着无数仙鹤。
“回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
沈谦点头,在车的下首坐下。
“见着了?”那人又问。
“见到了。”
“呵!”那人笑了,“你这样的人,想要世间什么女子得不到,偏要自取其辱,挂在一棵树上吊着,何必呢?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杂家送你,送十个!”
沈谦也笑,拱手感激:“多谢九千岁惦记,但眼下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
他说完,稍稍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布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