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看了一眼崔桃,已经没话说了。
随后不久,李远便带着老木匠王关的女儿王氏来到了杏花巷。
王氏刚进杏花巷,见巷子里阵仗,着实吓了一跳,逢佛逢神必拜,双手合十,低声念叨着。
崔桃见王氏此状,小声跟韩琦道:“她必知此巷凶。”
王氏见韩琦和崔桃之后,便坦白承认是她爹王关改建了座杏花巷。
“那是九年前的事了,贱妾那会儿十二岁,爹爹愁我是‘丧妇长女’,不好嫁给好人家,便想给贱妾多筹一些嫁妆,让贱妾以后在娘家不至于被瞧不起,日子能好些。
为这事儿爹爹整日唉声叹气,忽有一日他突然高兴回家,将一袋钱交与贱妾保存,另还有几样银首饰。钱和首饰加一块儿,怎么说也值百贯了。贱妾问他钱从何来,爹爹说他接了一个大活儿,雇主爽快,提前付钱给他了。
再后来过了半月,贱妾见爹爹又整日阴沉着脸,惶惶不安,似乎在担心什么事。问他何故,他又不说。之后他突然跟贱妾商量,说要钱还回去,活不做了。
那天晌午,贱妾记得很清楚,贱妾正在午睡,忽听外面有爹爹激动的说话声。贱妾便扒窗去看,却见爹爹站在院外的矮墙后,低头在那自言自语,说什么‘造孽啊,丧尽天良,我不干了’的话。
贱妾以为爹爹中邪了,便喊他。他身体定住了一下,恍然回了神来,回头看贱妾,匆匆跑来打发贱妾回屋。”
此之后的几个月,王关早出晚归,忙着干活。后来活儿干完了,王关又领了一份钱回来,但他钱交到王氏手里的时候却并不高兴。
他又画了很多张图告诉王氏,以后这样的宅子都要避开不能住。汴京的杏花巷最去不得,辈子都不要去。
“再后来贱妾就远嫁了出去,爹爹叫我无事的时候,最好不要回家。等他去了,悄悄他安葬就是,不必大操大办。”
王氏提及些,眼中不禁含泪。她或多或少有些明白,当年他爹为了给她攒嫁妆,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因怕遭报应,又不想连累她,不许她回家。
正所谓父爱如山,大抵如此。
王氏从袖中取出一沓发黄的纸,跟韩琦和崔桃表示,就是她爹当年给她留下的凶宅图。
崔桃接过来翻看,些图中包含了所有杏花巷的凶相宅宅形。
难怪王氏一进杏花巷,就害怕得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原来木匠王关在此之前,特意嘱咐王氏。
“为何一定要在这?”
崔桃突然发问,引来韩琦和王钊等人的目光。
“为何一定要建凶相宅,为何一定要在这杀死八对夫妻去祭祀?九年前的改建是关键。”
韩琦告诉崔桃,他已经命人去寻近十年杏花巷内所有住户的户籍记录,寻到了一问便可知晓缘故。
崔桃么想,不时隔久远,翻出陈年案卷可不那么容易,看来要费些时候。
“杏花巷里当派人继续暗守,我布下些东西,凶手如果看到,应该会被刺激到,而有所动作。”
崔桃马上表示,她要留守杏花巷,可以伪装成一名新搬家到此的妇人。
“若有个郎君在,伪装成夫妻,就更像了。”王四娘忙提议道。
崔桃便看王钊和李才。
俩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虽说是伪装,大家一堆人在一间屋子里,做不了什么。可跟般俏丽的女子做名义上的夫妻那也是长脸的事儿。俩人都要跟韩琦表示他们可以,便听韩琦先发话了。
“你们常来杏花巷巡逻,容易暴露。”
王钊和李才顿时一脸失望,偃旗息鼓了。
“那我——”
崔桃刚口,就听韩琦再度发话。
“做寡妇。”
“行,可一个寡妇是没可能把凶手勾出来。”崔桃提醒韩琦道。
韩琦明明听清楚她的话,却置若罔闻,转头交代别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