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拒绝了她,声音里尽是疲惫。
“放我自由吧,好吗?”
环佩所有的话,皆哽在喉中,再也说不出来。
是啊。
李承赫为刀,她为刃,给了小姐这数月的凌迟与伤害,小姐怎会……怎会原谅!
手中的动作更大,将那本就光可鉴人的地面,擦得起了薄芒。
环佩嗡声说。
“小姐,你放心,奴婢会在这里经营好太子府的,您什么时候想回来,太子府都给您……只是小姐,最后几日了,能不能不要再待在这里伺候他了。”
“回揽月轩好吗?奴婢去求李承赫,奴婢以命相求,他一定会放您去揽月轩的……”
谢绾摇头,掩去真实的内心,“十日后我便走了。”
她三日后就走,但不愿跟环佩坦白,怕她怕影响自己的计划。
“你若是按捺不住,恳求于他,他必会生疑,他那个性子……说不定会将我锁在囚牢之中,让我永世不得离开。”
“环佩,你如今只是半个管家而已,你在太子府中并非安枕无忧,你护不住我的。”
“走吧。”
谢绾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别再来找我了。”
环佩的泪瞬间滚了出来,迟迟不愿意接那暖炉,“小姐……”
“走啊!”
谢绾猛地夺过她手中的棉帕,强硬地将暖炉塞过去,而后将她推至门边,声音冷漠而果断。
“别再见了。”
门外的身影驻足了许久,终于,还是掩着帕子离开。
门内。
谢绾将地面和门框都擦拭干净后,看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眼底滑过自嘲的笑。
这是李承赫走之前交代她的,若敢有半分污渍未清,他便要她今夜不许睡。
扔掉帕子,谢绾转身去柜子里翻出药箱,用药膏将身体上下的伤口都涂抹了一遍后,一边感受那入骨的凉意,一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落雪。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一缕发丝,从耳畔垂落。
她手指抚了一下,却蹭了一手的墨色。
而那缕发丝,也露出里面银白的光泽。
谢绾转身回到镜前。
拿了湿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被她上了墨色的长发。
很快,等帕子洗了三遍之后,露出了她白了三分之一的额发。
镜中的她,因为这白发,平白老了十岁。
每次,和李承赫发生关系之后,她的头发都会白上几分。
李承赫从来不是她的温柔,他是她的索命刀。
她不理解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像她不理解自己为何上山三日,下山后人间已十年这件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