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手中七英尺的斩马刀反手一拧,地上的生物挣扎一下,很快不再动弹。
这是一柄巨大的汉式斩马刀,周身布满暗红色的玄奥花纹,似乎有什么神秘学的象征意义。按说刀应该比人身高略短一些,七英尺的斩马刀只有那种巨人一般魁梧的勇士才使用的,但是这把刀的主人却只是一个六英尺的男人——不算矮了,但不该用这把刀。
此时刀尖末端刺着一个类似马的生物——说它类似马,是因为这生物即使躺倒都有半人高,站起来估计有足足十英尺,比欧洲马高大一倍,而且有八条腿。
这分明是北欧神话中的神驹,奥丁的坐骑,“斯普莱尼尔”!
此时它已经死了,巨大的斩马刀一刀穿过肋骨刺穿心脏,又斩断脊椎,一招毙命,手段熟练且狠厉。而在它身边不远处,它的主人躺倒在地上,一个身形高大近两米的魁梧身影,蓝色的风氅被连同他的身体一刀斩断,切面光滑平整,足以说明男人手中斩马刀不虚此名,真的能将人一刀斩于马下。
漆黑恶臭的血流得满地都是,分不清是那畜生的还是主人的,男人不由得皱紧眉头。
“真是恶心。”一个黑色紧身衣的女人从墙头跳下,落在血泊边,小心翼翼地绕着“奥丁”的尸骸,捡起地上被砍成两截的“木棍”,“这就是奥丁?怎么看上去挺不禁打?”她迈动修长的双腿,跨过地上的血污,避免沾染在鞋底。
“他就是假的,这只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你手中的‘昆古尼尔’也只是一个低劣的仿制品。奥丁这家伙很狡猾,怎么可能舍得用真实的身体现身?”男人冷冷地回答。
这个男人是亚洲人模样,身高六英尺有余,一身廉价的花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被腥臭的血污染,领口下面可卷起的袖口露出一身繁复花绣的一角。明明长得挺喜相,可是神色肃穆,苍白的脸上沾染着血污,手中提着七英尺的斩马刀,看上去着实像是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凶神恶煞。
他有一只耀眼的金黄色竖瞳,介于蛇和猫之间,另一只眼睛却浑浊不堪,覆盖着牛奶一样的薄膜,眼皮上残留着一道浅浅的银色伤痕,分不清是牙印还是爪痕。
“那你还打了这么半天。。。”女人嗤笑道,英文发音中带有一丝不起眼的日文口音。
这让男人眼中金芒大作,不由得攥紧手中的斩马刀,浑身肌肉再度紧绷起来。女人看见那人身体的反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部,她几乎能够感受到巨大的威压,和周围不受控制升高的温度。。。
然后男人松弛下来,将斩马刀从马的尸体里拔出来,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抖干净残留的血污,收刀入鞘,刚刚骤然升高的温度也消散不见——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眼前脾气暴躁反复无常的男人暂时还不想杀他。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已经有了一个疯子老板,现在又来了一个疯子同事,她怎么这么倒霉。
“首先,奥丁的分身之前是很强的,只要承载着他的灵魂,在短期确实有不逊色于初代种的实力,不要怀疑我的水准。”男人似乎不嫌腥臭逼人,蹲下身子将“奥丁”脸上的银白色面具揭开,露出一张苍白的年轻人面孔。
“但是毕竟是凡人的躯体,血统撑破天就是个。。。A级,即使能勉强承受他的灵魂也坚持不了多久,崩溃后奥丁就会抛弃这具身体。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打了十分钟,最后却一刀就把他轻松斩断。”他耐心地解释道。
“至于他在密歇根湖边转悠是为什么,大概是指望着卡塞尔学院打捞我的尸骸,然后他在这里截胡吧?这不是个什么高难度任务,所以也用不到多么强大的傀儡。”
“而且,如果你们老板一个星期前没有用打神鞭一口气打了我二十下,让我在床上趴了五六天,还弄伤我的眼睛,我刚才的表现可以更加优秀!”男人说到此处,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放松的身体再度紧绷,似乎又是失控的前兆,“我TM现在浑身骨头都还在疼,分不清敌人的长矛距离我还有多远,能打到这种水平不错了!”
女人下意识后退两步,情不自禁地掏出腰间的PPK,里面有八发暗红色晶体磨制的子弹。
“这只能怪你自己咯!”就在这个时候耳机里传来嚼薯片的咔嚓咔嚓声,一个声音在他们的通讯频道中响起,听上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谁让你到处认爹的,挨亲爹打合情合理啊!”
这让男人从脖子红到发际线,愤怒秒变尴尬,恨不得直接钻到地底下去。
“别胡说,我没有。”他梗着脖子嘴硬,即使被戳破之后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挽回不存在的脸面。
对面依然在轻松地嚼薯片,“别以为我没听见,挨打的时候你嚎得整栋楼都听见了,你一边挨打一边在那哭爹喊娘,什么‘爹我错了’,‘爹我不敢了’,‘爹我以后再也不乱认爹了’,‘你是我唯一的亲爹’,我还录音留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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