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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鳞龙六姓潸然眼低(第3页)

回过神,梁燕贞发现不只自己和阿雪看傻了,连十七郎都停筷怔望,直到意识到女郎的视线才冷哼一声,低头扒饭,胸中涌起一股莫名酸意。却听贝云瑚低道:“那样的话,说不定更好呢。”又回复先前的寡淡,难辨喜怒,遑论真心。

◇◇◇

取道章尾郡的计画说穿了,就是“绕路”二字。原本预计在两日之内,必能循官道直抵阳庭县内的龙庭山门,这已是相当悠闲、可以沿途游玩的走法了,这会儿足足花了五天,全程赶路马不停蹄,才由北方绕进章尾郡地界。

贝云瑚自告奋勇驾车,独孤寂和阿雪不宜露脸,自是待在车里;梁燕贞虽嫌气闷,一来不愿离开十七郎,二来以她身段容貌出挑,坐在辕座上抛头露面,徒惹麻烦,多半也待在车内。

唯一的差别,就是“解毒”的频率明显降低了。

投宿旅店时,还是贝云瑚与阿雪一间、她同十七郎一间,爱郎对她的索要求欢也无不应允,总要干到她双腿发软才肯歇,途中却不再如先前那般,兴起时便觅地取乐,仿佛要弥补这些年的错失。

梁燕贞本以为男儿生性凉薄,兴头一过,便不觉新鲜,心中失落。过得两日,发现独孤寂总是把握时间调息入虚,想起先前贝云瑚所言,始信十七郎有伤在身、兴许还不轻的说法,失落又转成忧虑,只是在爱郎面前强颜欢笑,没敢表露而已。

她已什么都没有了。十七郎是她仅剩的、唯一的寄托和盼望。

第三天梁燕贞难得起了个早,里着温暖的被筩翻过赤裸娇躯,却未如往常般,摸到爱郎清瘦结实的胸膛,惊坐而起。

透过二楼上房的窗隙往下望,天光微亮的内院里,贝云瑚正耙著干草,动作利落,但在精擅骑术的梁燕贞看来不算娴熟。

原来你也有不会的事,女郎忍不住想,心底透出一丝淡淡快意。

为了方便干活,少女以带子缚起袖腰,宽大的棉衫束出份量惊人的乳袋褶子,随弯腰起身一阵蹦跳,简直像在怀里兜了两头肥硕白兔,圆凹葫腰极富肉感,却不显余赘,连同为女子的梁燕贞都觉诱人。

簷外,独孤寂披头散发,仅著单衣,赤脚倚在唯一的一盏灯烛下,双手抱胸,安静得怕人。

从梁燕贞的角度瞧不见他的神情,但以爱郎贪花、需索女子无休无止的骇人精力,想也知道他瞧的是什么,哪怕这般魅惑人心的丰美肉体出自一名容颜丑陋的女子,亦无法阻挡高涨的欲焰。

女郎掐紧了拳头,指甲刺进掌肉仍不自知。

贝云瑚瞥他一眼,继续耙松干草,叉入桶中,与粗粮豆粕一类的物事混匀,当十七郎空气般。此前梁燕贞很佩服她的淡定,如今一想全是欲擒故纵,打心里觉得恶心,咬得如贝皓齿格格作响。

没想到是十七郎先开了口。

“……我用不着你来卖好。”声音出奇冰冷,令梁燕贞头皮发麻,本能地悚立起来。十七郎不是在调情,这是非常严正的警告——突如其来的错愕驱散了妒意与恼怒,梁燕贞差点没里住棉被,窗隙刮入的冷风钻进被筩,女郎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十七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贝云瑚头都没抬,叉草搅拌的动作透著再清楚不过的“你打扰我了”、“请你滚蛋”,浑身都是排拒。她极罕如此表露情绪,果然晨起是所有妙龄女子的天敌,连周身是谜、始终不显山露水的少女也不例外。

独孤寂哼笑。

“你绕这么一大圈,是争取时间让我疗伤罢?怎么,看本侯生得英俊,春心动了,舍不得我死,还是怕我没打到山腰便叫人给搥死了,误了你的复仇大计?”

“怎么十七爷也会受伤么?”

少女总算将饲料弄好,一抹额汗,将耙子搁回原处。“我就是个带路的,没忒多心思。再说了,我等贱民无论心思若何,都和庙堂大计、和十七爷这般高高在上的尊贵之人无涉,没敢给十七爷添堵——”

“啪”的一声,独孤寂无声无息欺至,双掌按墙,将少女困在臂间,两人几乎贴面。苍白青年露出异常发达的森森犬牙,满拟攫住一头惊慌的小雌兔,剥去她一直以来里里外外的恼人伪装。岂料贝云瑚波澜不惊,垂落妙目,却非羞赧躲避,而是古井无波。

“……为什么不怕我?”

“我应该要很怕么?”

独孤寂笑咧了犬齿,放肆的视线由她白皙如莹、线条优美的颈侧一路向下,越过小巧的锁骨,落在那两座溢满怀兜的硕大乳袋上,神色狰狞。“你家十七爷饿将起来,什么都吃得落口。信不信黑灯瞎火的,本侯一样办了你?就你这两只淫荡的奶子一一”

“省省罢,十七爷。你不是这种人。”

贝云瑚连演都不想陪他演,蹙眉吐息,未闻彻夜掩捂的酸浊,除了漱洗清洁的甘草锭香气,还有一缕馥郁幽甜的乳脂香。

“你如果是这种人,咱们都会容易些。但你不是,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这下轮到独孤寂错愕了。

继续假装阳精上脑的色鬼固然蠢爆,但被人一戳便立刻收起也有些下不了台,只能尴尬地维持双手按墙的大灰狼姿态,干咳几声。贝云瑚翻着白眼,别开视线,一脸“没先梳洗你好意思呼吸”的模样,不同于平素的淡漠自制,初次显露出合于十六七岁的叛逆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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