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圆深知时晴身体的状况,朝一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搬来了干净的椅子。小姐,坐下说吧?时晴也不拒绝,在黎圆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入了椅子当中,事情慢慢来,她不急。时江启见时晴没有发表意见,继续打亲情牌:晴儿,父亲已经老了,只是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姐妹和睦。父亲知道之前做的事情,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答应父亲,今天不闹,父亲以后会弥补你的,可以吗?时晴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头发有些花白的时江启,依然没有说话。时雨阴冷着脸走上前:时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父亲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他骄傲了一辈子,现在因为你的不孝,居然要在大家面前丢面子,你作为女儿难道就不心痛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啧啧啧啧——时晴发出可笑之至的叹息,她太了解时雨和时江启的用心了。论武力来说,厉北浔给他的这些保镖,个个都以一挡十,时雨和时江启,连带着那些宾客,都不是对手。现在他们只有一个武器,那就是舆论。全球的直播正在进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游艇上的这一场闹剧。他们算定了,就算在她背后帮她撑腰的人再厉害,也不能惹众怒来强势得以大欺小。所以就用什么良心等道德绑架来攻击她。很显然的,他们这一招特别有效果,人群里面已经传来了各种各样议论的声音,大部分的都说厉家的人霸道,欺负人。如果在几年以前,时晴还能上这样的当,但是她吃了那么多的亏,现在应该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了。时晴抚摸着手指尖的宝石戒指,缓缓地笑道:我的良心,早就在你们把我赶出时家的时候,就被狗吃了。伤害过她的时家人,都已经不算是她的亲人了。时雨气得还想骂什么,时晴掌握着话语权,主动继续道:今天当着这么多的人,我们就把这笔账慢慢的算一算。白律师,麻烦你了!这话一出,像蜜蜂一样讨论的人声,突然又都戛然止住。白敬云,整个洛城最有名的律师,几乎所有的大案都和他有关。平时大家只能在电视里看到这号人物,没想到他今天也亲临现场,现在有好戏看了。一直站在时晴身后的白敬云,为厉家隐秘服务已经有十年,十年的时间,他跟着厉爷经历了无数次的风险,见过的人也都数不胜数。之前厉爷亲自开口,让他为时小姐服务,他当时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够让厉爷上心?直到第一次见到了时小姐时,觉得她也就是一个柔弱普通的女人。但是今天他见到了不一样的时小姐,坚韧,冷静,她的光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让所有的男人都为之倾慕。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他是由衷地臣服。是。他恭敬地回了一个字。拿过助理递过来的文件包,他缓缓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时总,这是我的当事人时晴小姐委托我,让我帮她夺回在时家属于她的股份,请你确认一下这份起诉书,然后在上面签字。时江启粗略的看了一下起诉书,然后愤怒的把文件洒落出去:什么起诉书?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时雨,时家的股份也自然都是她的。白敬云面对着飞的铺天盖地的文件纸,丝毫没有动:时总,你可以随便扔,我那里为你准备了一百份,等你消气了,我们再继续谈。时江启一挥手:没有什么好谈的!白敬云无懈可击的微笑:时总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可要好好的和你谈一谈了。据我所知,时家的长辈,也就是时总的父母过世的时候,已经留下遗嘱,要把他们名下的所有股份赠与我的当时人时晴小姐。是你们巧取豪夺,在我当事人不情愿的情况下,让她强行按下手印,你们这样的强盗行为,我可以告你们侵占财产罪。时雨尖叫着: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爷爷奶奶的股份,明明都是留给我的。白敬云唏嘘:时小姐这么急于出来辩解,是不是做贼心虚?时雨:……感觉这位律师嘴里每一个微笑着说出来的字,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们网住了一样。此刻,这个主场已经完完全全的被白敬云给主导了,所有的人都拉长了耳朵听他讲。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都是他的女儿,这很明显就是偏帮时雨嘛。听说时江启当年把自己的女儿赶出了家门,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一个传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哎呀,也太心狠了,这简直不给女儿留活路嘛,禽兽!你们都给我闭嘴!不是那样子的。时江启老眼圆瞪,气的额头上的青筋乱蹦:时家老一辈留下来的股份,都是给时雨的,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哼你作证?你作证有人相信吗?有人问。就是。如果不是白律师把你做过的事抖出来,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啊?眼看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时江启没办法把所有的人都给镇住,只好把目标专一的对向了白敬云:你不要在这里吓唬我们,我时江启也不是吓大的!白敬云泛着白光的金丝眼镜下,射出来的都是自信满满的光:时总,我是学法律的,就算我吓你,那我也是代表法律吓你。你要不做犯法的事,我能找你吗?时江启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他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金牌辩论手白敬云的对手。白敬云看向好奇的众人,声音大了些:各位!话说到这里,相信大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时总疼爱自己非婚生的大女儿,但把自己婚生的小女儿朝死里逼迫。时琨夫妻过世的时候,的确是把自己的股份给了时晴小姐,在这里,我不得不请出我的证人——时江岚,也就是……时总的亲妹妹。时江启听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身上的血管都寸寸的断裂了,头头一腥甜,差点就要吐出血来。时江岚?她怎么来了?她嫁进方家那么多年,从来都不与自己联系,来往,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没有任何瓜葛,现在怎么就冒出来和自己作对了?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不可能的……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一阵骚动,人群渐渐地分成两边,露出的道路中,站着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和他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些柔气和苍老之气。大哥,这么些年不见,你还好吗?时江岚像是没事人似的打招呼。还没有等他回一个字,时江岚就朝时晴走去。时晴站起来,因为激动,喉头有些哽咽,终于有个时家的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姑妈。乖,有姑妈在,没人敢欺负你。麻烦姑妈了。时雨气咻咻的吼道:时江岚,你已经嫁出时家三十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凭什么还要回来管我们的事?时江岚拉下脸,不悦:你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凭什么还要霸占着时家的财产?那是我爸给我的。时江岚感觉她有些天真:那也得我爸给你爸,你爸才能给你。白敬云无比认真严肃地问:时江岚女士,现在由你来告诉大家,当年时琨老人把股份到底留给了谁?留给了时晴。时江岚也无比肯定。时雨:她们撒谎,她们是串通在一起的,你们大家不要被她骗了!白敬云脸上笑意全无,认真工作的态度,充满了让人信任的感觉:时江启,时雨,你们在胡言乱语,我就有权告你们诽谤罪。时江启:……时雨:……白敬云见他们乖乖的,不再乱嚷嚷,掏出手机,调出视频:在这里,我还有一份证据能够证明我的当事人,时晴小姐是被逼迫转让股份的。视频通过蓝牙无线传到了大屏幕上,就见画面里出现了时雨泼妇般哭闹的声音。这件事这么棘手,你们要我怎么办?!稀里哗啦摔东西的声音。徐佩莲:急什么?不是还有个时晴吗?她来了,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不就是何家长辈要一点时家的股份才肯让你正式进门吗?这不是什么难事啊!等时晴回来,让她签一份协议书,把那些股份都让给你不就可以了吗?!画面一转,中间的过程被直接略去,屏幕上直接变成了时雨,时江启,徐佩莲按着时晴签下股权转让书的过程!极有冲击力的一场掠夺,毫无人性的一场抢夺自己亲生女儿财产的伦理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