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住在她家,却一口一个乡下丫头,一口一个鞭笞,还傲得拿鼻孔看人,真是叫人厌恶啊!
她踢了踢小石头,闷闷不乐地回了松鹤院。
大书房。
沈议潮发了话,奉姑母之命,要鞭笞萧弈。
可是萧弈坐在那里,宽大的玄色暗金纹袍裾在圈椅上铺陈开,姿态矜贵冷傲,小童抱着鞭子,压根儿不敢动手。
沈议潮冷冷道:“表哥身份贵重,可以免了鞭笞,只是那个下贱的商户女——”
萧弈慵懒地把玩着茶盏,打断他的话:“沈议潮,再让我听见你评论她‘下贱’,当心你的舌头。”
“你在乎她?你堂堂皇亲贵胄,怎么能在乎一个下九等的贱民?”
“来人,”萧弈吩咐,“把他的舌头——”
“你俩别吵啦!”姜岁寒硬着头皮打圆场,“沈小郎君远道而来,我领你四处走走,然后咱哥俩喝几杯。至于南小五,人家也只是想保护哥哥,小郎君何必计较?”
说完,拽起沈议潮往书房外面走。
芸娘在门槛处对两人福了福身。
她踏进大书房,穿过两道洞月门,望向踞坐在圈椅上的青年。
十八岁的青年,没有凭借家世背景,只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年纪轻轻就封侯拜将,就算放眼天下也十分难得。
她抬手扶了扶珠钗,跪坐到萧弈跟前。
她仰头望去。
绮窗斑驳,光影寥落。
高大威严的贵公子,正单手支颐闭眼假寐。
他生得俊美,骨相流畅,高鼻薄唇,犹如金相玉质。
偏偏眼尾挑起,透出几分凉薄矜贵和高不可攀,叫人一眼倾倒。
芸娘今后便要委身伺候这般惊才绝艳的男子,难免心神荡漾,连眉梢眼角都多了些桃色。
只盼着,他能早些宠幸她呢。
她伸手,仔细为萧弈揉捏腿腹,小意温柔道:“奴婢常在娘娘跟前侍奉,十分擅长为人捏腿捶肩。不知这力道,公子可还满意?”
萧弈不置可否。
芸娘为他捏了会儿腿,从怀里取出一枝茱萸。
她双手奉上,娇声道:“今日重阳,奴婢特意折了一枝茱萸,希望公子佩戴在发髻上,以作驱邪之用。”
萧弈睁开眼。
今日重阳,按照风俗,应当佩戴茱萸,登高远望,悼念先祖。
他拿起那枝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