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困在山谷吃不好睡不好就算了,你好端端的在边城里,还把自己养成这个鬼样子?丑死了。”
怪她咯?
温婉气得牙根儿发痒,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沈御疼得咧嘴,但没有移开胳膊,唯恐他力气太大把她的牙齿崩坏了。
“你属狗的?”
温婉狠狠地咬了一口,才稍稍解气。
“你好意思说我?要不是听说你们被困在山谷,随时都可能全军覆没,我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她气呼呼的低吼:“周柴!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可是救了你们性命!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嫌我丑……”
起初的时候,她还奶凶奶凶的,说到最后,声音里就带着鼻音。
沈御一听这声音就不对,捏着她下巴抬起来,就见她眼眶发红,眼泪摇摇欲坠。
他顿时头皮一麻,哀求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我没真的嫌你丑,就随口一说,你不丑,好看着呢,比我以前见过的姑娘都好看。”
身着铠甲的沈御,宽肩窄腰,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这样的他,却盯着一张刚毅的脸,放低姿态哀求着她别哭。
如此巨大的反差,给她的感官带来阵阵冲击。
有那么一刻,温婉竟是呆住了。
见她没反应,沈御越发着急,也不知道他什么脑回路,眸光一闪,随即薄唇就印在了她的唇上。
他像小狗一样,舔着她的唇,舔着她的眼泪,喉咙里还发出磁性浑厚的呢喃。
“亲亲就不哭了,我亲亲你,你别哭了,行吗?”
原来,有些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
孩童时的记忆印在他灵魂深处。
曾经,那个被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在他摔倒哭泣的时候,将他搂在膝头,温声暖语的哄着他,她说:“亲亲就不哭了。”
如今长大成人,他没有哄过别人,也不会哄人,潜意识里,就只记得一句,亲亲就不哭了。
这个吻,成了死里逃生后的情绪发泄。
这个吻,什么时候加深的,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当这个吻停下的时候,温婉已经疲倦的睡了过去。
沈御看清她眉宇间的倦色,心脏抽痛了一瞬。
他低头,在她眉心处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后头哽咽,轻声叹了一句。
“傻丫头,我怕是要栽在你手里了。”
温婉觉得做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梦。
梦里,有不断掉在她脚边的,鲜血淋淋的头颅,也有沈御深情又温柔的低语,时而她在马背上奔腾,时而她又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总之光管陆离的,她想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这都十多天了,她还浑浑噩噩的,再这么下去,就算醒了,也难免伤了神智。”
“唉,可怜她相公,没日没夜的守着她,片刻不敢合眼。”
“不过说起来,她相公是生得真俊俏啊,就这几日,院子里的丫鬟们各个都往这里凑。”
“要是她醒不过来的话,咱们找老夫人说说情,把她相公留在咱们府中,等哪天她不行了,她相公不就能续弦再娶了嘛。”
“你个不要脸的货,她还没死呢,你就打起她相公的主意了。”
耳边是乱糟糟的声音,温婉觉得烦闷得很。
尤其是她们口中的“她”,不会是说的就是自己吧?
那她的相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