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郭满的一个小恶作剧在周公子心里激起不小的浪花。感觉颇有些古怪,但他又不能逮着错罚她。毕竟就两人的身份来看,小媳妇儿就是对他更放肆都不算错。勉强按捺住一股心潮涌动的古怪滋味儿,他这日夜里都没抱着郭满睡。
郭满一到夜里就睡得雷打不醒,对此毫无感觉。
反倒是周公子自己,连续几夜没抱着人睡便辗转半宿睡不着。习惯是个令人恼火的东西,抱习惯了,陡然不抱就觉得有什么空落落的。兀自别扭了几天,他心中颇觉得不习惯。于是在石岚置好宅子全员搬去新宅的当夜,他干脆放弃了别扭,决定糊里糊涂就这么着。
抱也抱了两个月,没道理为着一次小姑娘戏弄人的小把戏就生出旖旎的念头。况且他如今案子缠身,手头有许多事儿要忙。想不通的话,回京再想。
如此一疏通,他心安理得地又回归了抱着夜里小媳妇入睡的习惯。
实际上,此次朝廷震怒,特派大理寺彻查荆州贪污案,荆州官员其实早就得到消息。不过上头派下来的钦差是何人,姓甚名谁,什么来头,却并不清楚。
案子比较棘手的地方,正是朝中有人与荆州此案牵扯颇深。
大理寺的动静虽说隐蔽,但也并非无人察觉,自然就有人与荆州这边早早传过消息。周公子这个案子拖了两个月,越查牵扯出来的人就越多。这般无形中便增加了查案的阻力,于是只能从根子上着手。不过胆敢将手伸进赈灾款中之人,自然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小角色,这群人早已做好了准备等着朝廷来查。
这里是荆州,天高皇帝远,钦差到了荆州一样势单力孤,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
心中有鬼之人早在等着,就想瞧瞧这钦差是个什么样的秉性。若是好糊弄,便费些钱财糊弄过去。若是难缠,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叫他有来无回。
周公子当初卜一进城便感觉到了不同。
且不提城门口对陌生车辆的盘查格外的仔细,陌生车辆,一副要将人祖上八代做什么都盘问一遍的架势叫人心生警惕。就是这城中的衙役巡逻,也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好在周博雅这一路并未表露过身份,加之生得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模样,倒是叫人不太能将他往以做事狠辣无情出名的大理寺少卿身上联想。
虽说初初进城之时引起了花城上层的注意,但周公子的相貌摆在那儿,想不引人注意很难。早有准备,应对起来自然不麻烦。
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周公子并没有立即着手查案。反倒是陪郭满在后院窝了十多天。每日缩在书房,闲来无事便作画写诗。不得不说周公子画作诗作的造诣也颇深,不经意流落出去一幅画,便引起了花城读书人的一番震动。
这般动静还不算,周公子还吩咐下人在城中大肆采买起来。
花城派人暗中盯了几日,并没发现什么端倪。
听下属来报说是年轻公子带娇妻同行,只是路过。加上周公子一进城便置宅子就为了叫娇妻落脚的这几日,住得舒坦。而后则又是买绫罗绸缎,又是请城中刺绣名家,再是包圆城中各大玉器首饰。一幅权贵之家闲散子弟为哄娇妻的豪奢做派。这般张扬,叫不放心又多盯了几日的那些人,心中不禁松懈了几分。
就像郭满所说,带她来,确实帮他掩人耳目了。
虽说周公子不太像下派的查案之人,但这个时候进城确实叫人心中在意。十日不到,花城中几位有名望的妇人,便去周公子常包圆的商铺守株待兔。
也是巧了,正巧就守到周公子带郭满出来。
周公子的品貌着实震惊了这几个后宅妇人。所谓公子如玉,如切如琢。这个公子哥儿,当真应了诗句里令人心颤的姿容。然而再一瞧他怀中的郭满,不免就觉得失望。倒不是郭满长得不好,而是年岁太小,相貌过于稚嫩。
郭满当场就很想翻白眼,嫌她差,她们比她更差好吗!心里这般诽腹,郭满面上却一副天真懵懂,脑子不灵光的模样。
这些日子一直将周公子的所作所为她也算看在眼里,虽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安排,但大致能明白他借着买东西之便,在城中查些什么。
郭满不管他到底查什么,带她出去买买买,她当然不会拒绝。
今儿周公子又带她出来选首饰。郭满的妆奁里早就被昂贵的首饰塞满,实在很怀疑周公子到底带了多少银两,经得住他这么乱砸。
府尹太太一旁看着夫妻两这乱砸钱的做派,心里越发笃定了周公子富家子的身份。又见着郭满年纪小,觉得她好忽悠,三日内硬是安排了五次偶遇。
当府尹太太第六次偶遇,笑着过来说与她有缘之时,郭满笑得一脸智障地点头表示赞同。
“没成想竟如此有缘,妾身便琢磨着请小夫人上去坐坐。”府尹太太于是顺理成章地邀请她上去喝杯茶,“妾身乃花城府尹太太。”
郭满回头看一眼周公子,周公子还没说话,那府尹太太又是笑。
笑小夫妻感情甚笃,竟连分开一会儿都舍不得。
周公子谦逊地笑笑,宠溺地摸了摸郭满的脑袋瓜子说了句:“那为夫便先去裕华楼瞧瞧,给你多包几样你平日里爱吃的点心。”
郭满眉头一挑:“……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