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上来才发现衣服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是聂朝栖身上的味道。
这衣裳,也是他的。
平日姜偃并不注意这些,觉得凉了就随手拿了件衣服过来,没有想太多。现在却觉得有些别扭了。
他这样,看着跟偷闻人家衣服的变态一样。
想到这里,姜偃又装作无事发生地把衣服拉了下去,一抬眼,发现聂朝栖站在他面前,不知道看他多久了。
姜偃眨巴眨巴眼睛,磕磕巴巴问:“碗,洗完了?这么快?”
平时也是聂朝栖洗碗,但总要些时间。
聂朝栖看着他手里攥着的自己的衣服,脸上就情不自禁染上了笑,“今天急着回来陪你,所以不手洗,施了个术就好了。”
姜偃一拍脑袋,他白修了这些年的仙,根子上还是个凡人脑袋,要不怎么说富贵看三代?他平地飞升修一代,还是个土老帽,总想不起来修士不必事事全靠双手亲力亲为,很多事情施个术的事,面前这位修魔的自然也是一样。洗碗这么简单的事,还真用不上多大功夫。
他不解:“那你前些天还用手洗?”
聂朝栖在他身边坐下,手搭在他后背上,狡黠地眨了眨眼:“想叫你看了心疼。”
姜偃想到对方刚才说自己这些天表现好,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原来是表现在这些上吗?
摇摇头,姜偃无奈笑了,实在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
聂朝栖手搭在他肩上,手指懒懒卷着他散在肩上的头发:“姜姜,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我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你了。”
“我不是那么坏的,我只是太急了,我快疯了,我怕我赶不上遇见你,所以才拼命种千梦,想着就算是一个幻影也好。”
就算姜偃真到他死都不出现了,靠着这个幻影,他也可以欣然赴死。
姜偃转头,犹豫着道:“你说倾慕我,就因为,做了一个梦?”封绪流说过的那个梦?
“不只一个梦,”聂朝栖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梦,那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我知道,只要我好好听周围的人话,按照他们给我安排好的路走下去,我就会在未来遇到一个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哪怕这条路非我所愿,艰难了些,疼了些,苦了些,我也能坚持下去。别人都不要我也没关系,将来有人会要我,我不能失去那个会出现在未来的人,我不能改变我这一生哪怕一个微小的节点,我怕走错了一步,他就不在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
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带上隐隐的痛意和委屈,“我分明没有做错事,一切一切都是遵照梦里按部就班完成,我一直等,可这个人始终不来。所有梦里本该他出现的时刻,他都不在。”
他嘴上说着他,却明晃晃看着姜偃,要他明白,他要等的那个人就是姜偃。
姜偃盖住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安慰地握了握。
虽然他不知道在聂朝栖的梦里,为什么他该在,又是本该出现在他生命的哪个时刻里,这事似乎也不是他的错,姜偃还是有些心软愧疚地说:“对不起,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