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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崔幼澜又问?。
周从嘉这回没有马上回答她,他很认真地思索着,眸子映着一点烛火,荧荧如星。
他的样子就如一块易碎的美玉,光华夺目,崔幼澜忍不住会去多?看几眼,然而几眼之后便又是恐惧与?怜惜,若他日果真玉碎,还?不知要如何心疼。
就在崔幼澜失神之际,周从嘉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开口说道:“盛都天子脚下?,一切都尽然有序,虽规整,却失了意趣,人生?若也是如此墨守成规,那该多?无味。”
崔幼澜笑了一下?,伸手往周从嘉面前的茶盏中?添了少许茶水,打趣道:“果然是不能?留在盛都的,你常常出?入宫闱,若这话被有心之人圣上知晓,恐怕……”
周从嘉也失笑:“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于眼下?,这里的四季变化,鸟兽虫鸣,我仿佛才是活在世上的。”
寒夜寂寂,窗纱外从里透出?暗青接近于黑的色泽,那是山间的冬夜,又有扑簌簌的山风从林间穿梭而过,偶有带起呼啸的肃杀之声?,衬得这处愈发凄清。
不过这会儿崔幼澜倒也不觉得寂寥了,她只是侧耳听了半晌,道:“好大的风。”
周从嘉道:“听说山下?原是一处古战场,你仔细听听,可有刀枪剑戟之声??”
崔幼澜正要笑言他信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忽地又想起自己也可算作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时语塞起来。
“怕了?”周从嘉笑问?。
崔幼澜有些懊恼:“我才不会怕呢!只是你夜里说这些,也怪没趣儿的。”
“让裁冰她们陪着你入寝便是。”周从嘉这边厢话音才落,便见到?裁冰带着人入内。
婢子们手上拿着食盒,裁冰朝里望了一眼,见崔幼澜与周从嘉坐在里间案边,便问?:“殿下?和王妃是在里面用,还是外面?”
还?未等崔幼澜说话,周从嘉便道:“你在那里摆了就是。”
崔幼澜便与他一同起身往外,裁冰手脚利落,一扎眼便摆好了饭食,原先?崔幼澜只是为了暖暖身子便只要了一碗鸡丝面罢了,然而眼下?周从嘉同食,无论是她还?是厨房那里,都不好这么敷衍,所以裁冰另有拿来了几样小菜,都是素日周从嘉爱吃的。
而周从嘉面前除了一碗与崔幼澜一模一样的鸡丝面之外,另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汤汁澄澈干净,连上面的浮油都撇得一点不剩,一看就清甜入口。
崔幼澜也不拘束,也不忙着服侍周从嘉用饭,自二人成婚以来便没有这规矩,她只是自己一边默默吃着面,一面用眼角余光扫着周从嘉。
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周从嘉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三口面,便放下?筷子,转而用起那碗鸡汤。
鸡汤略多?喝了几口,然而也并不很多?,他喝得很慢,崔幼澜在心里记着数,时候过去不少,他却只喝了五六口,每回往嘴里送的也并不多?,便停了下?来。
崔幼澜用了半碗面,也有些饱了,她便问?周从嘉:“是不合殿下?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