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没有什么农活了,除了组队进山打猎外,许多闲出来的人都去运煤装船了。
运煤人在寨门口进进出出,给寨门守卫带来很多压力,除了增加守卫人员外,每个进出的人也发放了出入凭证。
自从上次万顺那边传来消息后,谷里出煤的数量翻了一番,这让谷里着实忙活起来,虽说辛苦,但几趟下来倒是赚了不少银子回来,这让大伙的积极性更高了。
舒诚是负责寨门守卫的头领,他每天都要过来巡视一番,要求守卫要提高警惕,对发现的隐患及时改进。
每有出煤的日子,几大头领轮流当值,向枫有时也参与其中,想在大雪封山前多拉些煤出去,再让谷里人好好过个年。
这是年前最后一趟出煤了,运煤的队伍从谷里一直延伸到谷外,男女老幼有的赶着车,有的抬着担,连学堂放假了的孩童也过来帮忙,煤渣掉落在地,路变成了一道黑线。
向枫一边沿路巡查一边给大伙鼓劲,看到年纪大的就让他们休息一会。
顾南古过来禀报,说煤今日可以运完,只等着那边的船过来装了。
向枫对进度很满意,让顾南古晚上好好犒劳一下大伙。
顾南古说已做了安排,随后又说了一件事来:之前新来谷定居的流民中,有个叫毕守民的人,南直隶歙县人氏,因家乡发洪水,整个村子都被淹了,房子被冲垮,家里死了几口人,他带着儿子流落湖广,听说这里管吃管住就跟着过来了,这会又惦记在外的家人,又想要回去。
向枫听完后问道:“他还有亲人在外头?”
顾南古道:“有呢。他说还有一个小儿子在外求学未归,躲过了一劫,这到年底了,寻思着该回家了,怕孩子到时候见不着他——这人能让他回去么?”
“咋不能回去?我们不是定了规矩么,来去自由,只要不泄露谷里的秘密就行。”
向枫正要让顾南古去安排,想了想后又让顾南古把人带过来,他要当面问问情况。
顾南古说那父子俩今日正在运煤,他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隐龙谷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外面招人过来,到年底陆续有三四百人入谷定居,经过在训思堂里一段时日的训学,进来的人绝大多数最后都愿意留下来。
向枫定的规矩是进出自由,不强迫任何人留下,但离开的人必须写下承诺书,不得泄露谷中秘密,这对父子是第一个要出谷的人,向枫有些好奇,所以想见见他们。
没过多久,顾南古和赵任一起将人带来了,一老一少,老的不过四十多岁,少的有十七八岁,两人见到向枫后都鞠躬行礼。
向枫还了一礼,问道:“毕叔,听说你和令郎要出谷,是担心家里的人么?还是在这里受了委屈?”
毕守民躬身道:“毕某家逢灾祸流落至此,多亏了总头领和众位的收留,才食有三餐夜有一宿,这里真个如世外桃源之地,上下和睦,邻里相亲,我和堂侄没有受半点委屈,实在是担心犬子一人在外,放心不下。。。。。。”
“这位兄弟,不是令郎?”向枫指了指那年轻人问道。
那年轻人躬身道:“禀总头领,在下毕懋良,我们是叔侄俩。”
“毕懋良?”
向枫对这名字竟有记忆,脑海里忽然冒出个有名的人物来,不知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人,便问毕守民道:“毕叔,令郎叫个啥名?他如今在哪?”
毕守民道:“总头领,犬子名懋康,年方十四岁,寄宿在南溟先生那里就学,说好今冬回家参加明年县试的。”
“毕懋康。。。。。。”
向枫喃喃念了一声,这就是了,明末那个改良武器的专家,写了有名的《军器图说》一书,是个火器奇才,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
“南溟先生?是汪道昆汪先生么?”向枫问了一声。
毕懋良应声答道:“正是。南溟先生辞官后一直在家乡结社办学,懋康弟自幼聪颖,南溟先生甚是喜爱,就带了过去亲自调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