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她想起来了,是京畿坛的坛主。
后来他死后,一直没再给京畿坛设坛主。
只因他能文能武,在教中极有声望,先前她爹甚至想让他俩相看,被她不客气地拒绝了。
后来,她刺杀南宫烨的时候,落入了圈套……
是京畿坛的人率先突破了口子,及时放出的消息,她爹才能及时带人营救。
她能全身而退也是有京畿坛的人给她垫后。
那场埋伏,天理教损失尽管惨重,可因为有他的力挽狂澜,好歹不至于全军覆没。
只可惜,他最后中了流矢,丢了性命。
胡不归想起来了,脸上的血色褪尽,她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又光顾着跟南宫炎卿卿我我。
今天得到别人禀告便不请自来,想要教训他们,立威。
可如今,她反而成了心虚的那一个,她忽然想起来了,京畿坛的坛主,似乎是某个长老的儿子……
她豁然抬头,看向余国志。
一旁的余长老此时脸色灰白,哪里还有方才淡定从容的神色,看胡不归的双眸好似带刀。
“余莲安是我余家独子,三代单传,去世前……”他看着胡不归,嗓音不由发着抖:“尚未娶亲。”
有些话很难出口,一旦开了口,便犹如打开了水闸,止也止不住。
余长老脸色涨红,双眼充血,抬眼看着胡不归道:“我儿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师从昆仑。幼时,还曾与你玩耍……”
胡不归下意识地便想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可余长老却不放过她:“他左右双手皆可使剑,幼时本是擅长右手的,可幼时跟至交好友孩子玩耍,为了救人,接住了困在高树上的妹妹……右手便骨折了,即便接好了,还是习惯性脱臼,后来便改用左手。可即便是用左手,他也勤学苦练,从不放松。”
他回忆着过往,泪水不断从眼底流出,面色复杂。
思及早亡的儿子,他是又痛又恨,脸上带着三分柔情七分骄傲。
“我儿三岁能诵,过目不忘,武学造诣,百年难出……”
“更为难得的是,他为人仗义,心有侠义。”余长老死死盯着胡不归:“我儿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却为了我教枉死……”
胡不归心神大震,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儿时,她调皮捣蛋,又跟她爹置气,于是便在教中开会的时候,无聊偷跑出院外,一个人爬起了树。
她本是想掏鸟蛋,可鸟垒窝垒得太高,她光顾着爬,等看到鸟窝里叽叽喳喳的小鸟时,又不忍心掏了。
其中一个小鸟惊吓掉了下来,她赶忙用手接着,往上给放了回去……
刚松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攀高了。
一低头,便头晕目眩。
吓得她当场便哭了出来,嗓子都喊哑了……
她记得当时无助的时候,似乎有个温柔的大哥哥,一席白衣,背着一方宝剑。
长得仿佛天仙下凡,十分好看。
他不过比她大几岁的样子,却仿佛十分有担当,对她道:“别哭,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后来,她便一狠心闭上眼睛跳了下来。
将他的右胳膊砸坏了。
当时大人们也惊动了,全都出来围成了一团,她吓得哇哇大哭,可那个哥哥却笑着安慰她:“没事,有我接着你……”
胡不归猛然想到此事,抬头不可思议地问道:“之初哥哥……不、你胡说,小时候救我的人,是之初哥哥!”
当时她曾经问过他的名字,他说他叫之初。
她还嘲笑过他,人之初,性本善。所以格外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