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参连庚希身为统率,居然也不知道以身作则,给士兵做个榜样,反而流连醉红楼的头牌,鸢尾姑娘,甚至还包了年!
若是以往,南宫烨定然是哂笑一番,扔到一旁。
如今——
他漆黑如东海的双眸里,仔仔细细地斟字酌句,将奏折内容反复看了半天,他本就一目十行,如此长时间地盯着一本奏折,看了几回,几乎是倒背如流。
“醉红楼,鸢尾姑娘……”他手指点了点奏折,喊道:“来人——”
来的正是沈炼。
南宫烨奇怪问道:“不是让你随麻颇去……”他顿了顿,忽然点头。
“也罢,朕另有要事要安排你……”
醉红楼里歌舞沉醉,纸醉金迷,虽然毗邻外城,只因外城有连家军驻守,漠北从来没攻破到这里来。
小城很是安逸,街上的人络绎不绝,贩卖牛皮羊皮袄的,牛羊肉干的,也有漠北口音的人。
漠北之前攻打过边城,屠过城,也奸淫过无辜的妇孺,有的幸存下来了,却是怀了漠北的种。
身在内陆,名节比命重,身在边境,活着才是真格的。
因此,边境常常能看到漠北长相鹰钩鼻的人,当地百姓也见惯不怪,也包容极强。
“将军……”跟随连庚希的人问道:“您为何屡屡踏足这里……若是被参军参一本,回头够咱们喝一壶的。”
连庚希径自落座,老鸨笑着扑了过来:“鸢尾姑娘正在梳妆,马上便来,军爷稍等片刻……”
连庚希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银锭,放在桌子上。
老鸨双眼放光,拿过来用牙咬了下,喜笑颜开:“鸢尾,快点,别让客人等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连庚希道:“军爷稍作,奴家去给您张罗些好酒好菜……”
说着,人下了楼。
等人影消失不见,连庚希才对随从道:“我也是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是要渴了喝水,饿了吃饭,晚上睡觉,也是想有人给我暖被窝……”
随从讪笑了下,低下了头。
“上次出了乌龙的事,本官来青楼总不会抢了谁的未婚妻,睡了谁的娘子了吧……”
说着,他一杯酒下肚,鸢尾长得美。
与他妹纸很是相像……
倒不是他对亲妹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肖想,而是初见的时候,便一下落入眼中。
他怎么会让与筱蝶相似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众人压在身下?
怜惜之意一起,后面便是越护越多,他分明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传来传去,倒成了他独揽花魁,成了唯一的入幕之宾。
连庚希一杯酒下去,又斟了一杯,想起妹子,也不知道她在宫中过得可好。
他娘亲去得早,他曾发誓要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听着曲,此时青楼弹唱的是十八摸,他又一杯酒下肚,想到自己和陛下当初第一次逛青楼。
他跟在梁王的身后,手脚都不知道在哪里放。
当时梁王也窘迫的很,偏偏要强自镇定,最后一曲十八摸没听完,两个人落荒而逃……
后来两个人识趣,绝口不提这件事。
男人之间的感情,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他跟陛下的感情深厚,也源于多年的跟随。
他笑了笑,摸索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那是陛下最近御赐的,说最近寻得了成色极好的扳指,自己最近忙得无暇狩猎,更别提拉弓,暴殄天物,特别赐下……
他心中涌入一股暖意,又忽而想到自己派出了人……
心中有些忐忑,楼中安安静静,鸢尾姑娘许久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