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出去了?
时豫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想起时仲年之前说的不允许别人未经允许就进入他书房的规定,便准备赶紧离开,然而要出门的时候,却忽然瞥见了他桌角上的一个小玩意。
那是一小节青铜制的铁棍,大约有小指甲盖那么长,上面已经长了锈。铁棍像是被折断的,断的缺口很整齐,上面有几个凸出或者凹陷的眼儿。
时豫看着那个东西,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另一半似的,可是让他现在想,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他盯着那个东西看了半天,想着这大概就只是时仲年不要的废铜烂铁,于是便伸手拿起来,随便揣进了口袋里,离开了他的书房。
然而他刚一从二楼下来,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谈话声。
“岳父这座宅子可真是宏伟,而且看这建筑风格,一定很有故事吧。”
“不瞒你说啊,这宅子当年可是一位清朝王爷的府邸,最后被我花大价钱给买下来了。”
时仲年洋洋自得的介绍着自己的宅子,谈笑间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都眉飞色舞的,极其的骄傲得意。而他旁边,跟着的是一位年纪和时豫差不多大,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还有低着头的时夏。
“对了阿生啊,我记得你对古董还有兴趣对吧?我书房里还有两卷王羲之的字,一起来看看?”
年轻男人立刻微笑,“好啊。”
时仲年脸上的笑意更深,提步就要朝楼上走去,一抬头恰好看到了站在二楼的时豫,笑容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冷着脸仰头望着他。
这样的表情还真是前所未有,时豫甚至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出于礼节,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干爹。”
“时豫啊,你怎么来了。”时仲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言语间都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冷淡。
“之前我的身体不大好,没能来和干爹一起过年,马上要到正月十五了,所以来问问干爹今年打算怎么过?”时豫不是没有感觉到时仲年对他的嫌弃,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微笑。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时仲年的脸上依然看不出喜怒,只道:“今年你自己过吧,我要带着夏夏和吴公子去一趟澳门。”
时豫心里一疼,视线不由得在那位吴公子和时夏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们俩站的很近,吴晋生的手勾着时夏的腰,甚至还不安分的在她的腰上上下滑动着,而时夏只是全程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是默认了吴晋生的做法。
这应该就是她的新男朋友了吧?他都叫时仲年“岳父”了,想必也是婚事将近了,既然如此,他们在地下停车场偷情做|爱好像也就是无可厚非的了。
心口骤然传来了尖锐的痛感,想必是心绞痛又犯了。时豫的额头上渗出了薄汗,他很想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可是且又不愿在时仲年面前示弱,只能站直身子,强笑道:“那好啊,我就不打扰干爹和……大小姐了。”
如果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听到他的尾音都有些发颤。
一句“大小姐”惊的时夏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而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时豫却狠心转开了头。
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女人了,他不能再看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越是看下去,他就越是放不下。
时仲年似乎对他的自知之明很满意,点了点头道:“阿豫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找个女朋友结婚吧。”
心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时豫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再待下去,下一秒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栽倒在他们面前。
他浑身都紧绷着,因为疼痛,面部都变得有些扭曲,却还是强笑道:“谢谢干爹提醒,我会的。”
他说完,强忍着剧痛从楼梯上走下来,越是接近时夏,每走一步,他就觉得心绞痛的感觉又强烈了一分。
很快他就走到了他们面前,时豫对着时仲年颔首示意之后便准备离开,然而经过时夏身边的时候,她却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阿豫!”她担忧的叫了他一声,眼中满是盛不下的担忧,“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然而时豫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扯起嘴角笑了笑,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时夏却死死地抓着他不放,时豫只能决绝道:“谢谢大小姐关心,我没事。”
时仲年似乎根本不想再多看他一秒,拉着吴晋生便准备上楼。
时夏还站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的望着时豫,似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一样。
一直到时仲年上了楼,见她还不走,便背对着他们冷冷的叫了一声,“时夏!”
时夏的眼中终于涌上了泪,委屈而又不舍得望着他,终于是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低下头,匆匆朝着时仲年走去。
时豫这才匆匆向外走去,刚一出宅子,外面的冷空气便争先恐后的灌进口腔,他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直到痛感有所缓解之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