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哥!纯哥!”
一个虎头虎脑的童子挂着鼻涕,远远跑来,一手提着一个竹篓,一手扛着一根由长杆加蛛网做成的简易捕虫网。
“纯哥,我按你说的,抓了好多好多蝉。”童子快步跑到周纯身边坐下,献宝似的将竹篓递到他更前,“快给我做好吃的!”
“好!”呆愣的眸子毫无波动,周纯点点头,一手接过竹篓。
他缓缓起身,向后退去,手中握着几根麻绳,麻绳另一头没入水中,连着河对岸插着的木桩。
随着他不断退后,没入水中的的麻绳逐渐绷直,开始接近水面,不时有水花在河对岸的水草丛里冒出。
哗——
水花飞溅,露出藏在水草下的鱼篓,每根麻绳都是尾想接,成一个绳圈,鱼篓绑在绳圈上,绳圈再套在木桩上,只要在岸边拉动麻绳一边,鱼篓就会顺着麻绳渐渐爬上岸来。
“他真的是个痴儿?”看到周纯极为熟练的做这事,燕娘有些难以置信,惊出声来,一个六岁的小娃娃就知道这么做,夸一声神童都不为过吧!
“这也是怪事,听说这孩子自打生下来来,从未哭闹过,寻常事只要吩咐他一声,他自会处理妥当,路过的道长说其是‘天授其慧,凡事自知,冤业缠身,霍心乱智,须得以大喜大悲破开业障,方能寻得一丝希望见心明智’。”
此时人家需得每日操劳过活,少有乐趣,偶有谈资,必能消磨好些空闲,姑且,年长妇女记得极为清楚。
“上天待他何其****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子,燕娘心有怨怼,“他尚且年幼,怎须他来做这事?她父亲呢?”
“此事,还真怪不得他父亲!”张婶摇摇头,在燕娘询问的目光中,缓缓说道,“这些年来周伍日夜不停在山上狩猎,到市集贩卖山珍毛皮,积攒钱财为妻子看病,为小儿祈福,请了不少名医道长,但都是徒劳,白白浪费了钱财不说,还把本就有疾的身体彻底搞垮了。”
“如此来说,伍叔还真是个齐伟大丈夫!”听了张婶的话,燕娘有些佩服,连说话都是用上了尊称,接着又担心道,“那他家现在如何?”
“周伍现以卧病在床,听说连地都下不了了,怕是……唉!”张婶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显然情形不容乐观。
燕娘听罢,也没再去看周纯的身影,埋头苦干起来。现在人家多是过的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自己家尚且都顾不过来,更莫提他家。
此时,周纯已把鱼篓拉上岸来,今天运气不错,一条肥美的河鱼在鱼篓里跳腾,精力非凡,看得一边的周青口水直流,一直面无表情的周纯虽然还是那副呆楞神色,但细细看去,又像是多了几分喜色。
带着收获的河鱼,周纯又领着周青去山上掐了几把野葱,这才回家去。
周青家是普通的泥草房,但院落却被收拾的极为干净,自从周伍抱病,这里一直都是周青自己打扫的,他母亲十分爱整洁。
径直来到厨房,说是厨房,却连口锅,连台炤都没有,只是推了好些柴火,中间架了个鼎罐。
周纯从屋里取出一块石刀,周青则留在屋里,开始生火。
用打磨好的石刀将河鱼开肠剖肚,去除内脏,再刮去鱼鳞,用井水洗净,周纯做的有条不紊。
再回到厨房,鼎罐下已经燃起堆火,周青脸上都是柴灰,还在那儿一个劲的傻乐。
将剖好的河鱼放入干净的鼎罐,加上水,待它静静煮好,又将早上的剩饭倒入,熬一罐粥。期间,周纯还将柴火掏出一些,盖在周青抓来的蝉上。
周纯又向周青演示了蝉的吃法,这才将盛好的鱼粥端了出去。
卧房挨得很近,就几步路,拉开房门,一股呛人的恶臭扑面而来,让人反胃。
周纯看了看坐在床榻边上的年轻妇人,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绸缎,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