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柳氏略有点儿手足无措的声音传来:“程姑娘太客气了,您能来看一看子俊,妾身就感激不尽了,如何还敢要您的礼物?”
程芳菲略有些哽咽的声音随之传来:“伯母说哪里话!在秘境里的时候,芳菲也曾得过子俊的照顾。那时候,江家的篱儿妹妹与子俊走在一处,芳菲本是想与他们同行的,却因为篱儿妹妹不高兴,不得不打消了这个主意。
若是那时候,芳菲的态度稍稍坚决一点儿,说什么都要陪着子俊的话,现在受伤的,一定不会是子俊!
说来可笑,听说子俊受伤了的时候,芳菲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真希望那个时候,出事的人是我才好!”
谢子俊匆匆收起了地上的玉盒,闻言皱起了眉。拒绝和程芳菲同路,根本不是江蓠的主意,而是他自己的主意。程芳菲如此说,不过是想把他的受伤和江蓠的任性联系起来罢了!烘托出自己良善的时候,还不忘抹黑江蓠。
却说柳氏听了程芳菲的话,心里头也是疑云大起。
莫非她那儿子受伤,真的是受江蓠连累的?
外面的传言,柳氏其实也听过。同样是进秘境,识海受伤的江蓠奇迹般的痊愈了,她好端端的儿子却落了个识海重创的后果。这两厢对比的结果太鲜明,要说不让她心里难受,那绝对是假的。略一寻思,就自以为找到了真相,声音中透出几分怨怼:“程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我儿自打进了秘境,就一直与江蓠同行?”
程芳菲心里高兴,面上却还是一副悲伤又后悔的模样:“子俊一向照顾同族的兄弟姐妹,心思纯善。而篱儿妹妹进入秘境的时候,识海受了伤,又只有炼气期一层的修为,是所有人里头最柔弱的一个,子俊如何能对她坐视不理呢?”
她没有直接说江蓠的坏话,只是把一部分事实摆出来,诱导柳氏产生错误的联想。与此同时,还不忘先捧一捧柳氏,以便更好地对江蓠下刀子。这挑拨离间的功夫,也能称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柳氏心里头已经在犯嘀咕了,更加疑心是江蓠连累了谢子俊。难怪这丫头眼巴巴上门来看子俊呢,敢情是因为心里有愧!
正要细问,就见房门猛地被推开,谢子俊满眼厌恶地瞧着程芳菲,冷冷道:“我倒是觉得,幸好和篱儿走在一起,才能平安离开秘境。若是和你一路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步了丹姐姐的后尘,一起在黄泉路相见了呢!程姑娘,篱儿还是个六岁的小丫头,她究竟是什么地方碍了你的眼了,竟让你这般恶意中伤,含沙射影?”
江蓠也站起了身,从容地走出门来,瞧着程芳菲如同见了鬼一样的面色,笑道:“程姑娘这一番举动,莫不是二舅母的意思?早些日子,族里给江蓠测灵根的时候,二房保存的测灵尺出了岔子,连累二舅母厌了江蓠。而程姐姐今日这一番举动,敢情是来替二舅母打抱不平了?”
柳氏自然是相信自家儿子的,此时猛然回神,再一想方才程芳菲的话,如何看不明白此中的究竟呢?
她本是炼气期二层的修士,资质是几乎等于没有的五系杂灵根,最好的一个才两成的纯度,修炼了十多年,也不过就是如今的修为。在这个偌大的谢家,若是不知道察言观色,不晓得听话听音的话,早就被主母给料理了。方才,也只是一时情绪激,方才不察知下中了招。
“程姑娘,你刚来谢家不久,如何就知道了江蓠识海受伤的事情?”柳氏如今瞧着程芳菲的眼神,就像是瞧着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丹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儿?在秘境里,你是不是和她一路同行的?”
程芳菲心头一慌,声音里就带上了一丝怯意,红着眼睛道:“我们一开始走在一起,后来就走散了!都是我不好,若是我们没有走散的话,丹姐姐说不定还好好的!”
柳氏淡淡瞧了程芳菲一眼,冷冷淡淡道:“原来如此,天色不早了,妾身送程姑娘出去吧!”
这却是在下逐客令了!柳氏心里头自然是恼的,可也知道,如今子俊的身体不好,他们母子还是少得罪人的好。哪怕这个程芳菲,其实只是个四灵根的外姓女。
程芳菲讪讪低了头,跟着柳氏离开。她今日仍旧穿了一身白裙子,走起路来的时候,看上去娉娉婷婷的,倒是把“弱柳扶风”的纤纤弱弱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个可人疼的美人儿!江蓠在心中嘀咕道。
谢子俊看着程芳菲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毛:“篱儿,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了?这种小人最是难缠,简直防不胜防!”
江蓠无辜道:“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对头吧!”几乎每一次见面,就要针锋相对,明枪暗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