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无嗣,二皇子虽有一子,却被皇后娇养得像个姑娘,六岁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周东庭是个明白人,祝氏也是个能干的,府里清静,孩子们也都教养的好。仅这一点,便不知要甩太子和二皇子几条街。
自来立嫡立长,太子自幼立储,有皇帝偏爱,地位稳固。二皇子比周东庭还大一岁,齐皇后拦着不让封王开府,其心昭然若揭。早就招了明远帝厌恶。相较而言,一直性格温厚的周东庭,更像一位沉稳可靠的兄长。
道阻且长,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她不急,来日方长。
安贵妃病了许久,终于在中秋节前好起来了。贵妃盛宠依旧,皇后抱病,八月十五的中秋宴,便由安贵妃主持。宫中也是许久没有热闹过了。安贵妃安排的夜宴,据说别出心裁,极得皇上赞赏。皇上一高兴,就赏了安家一个恩典。安家长子安隅,御赐官职,入了兵部,成了正六品武库清吏司主事。
沈家一如既往的低调着,西北战事吃紧,沈重比谁都重视。他如今在兵部职方司,职务之便,又是林韬的女婿,知道的比别人多得多。他对西北战事并不乐观,但是又不敢流露出一丝半点。心中烦闷,无人可解。
安隅入了兵部,动作频频。他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辅国公,安贵妃的亲侄子,虽官职不高,却得人大开方便之门。武库清吏司掌兵籍、军器之事。安隅入兵部就开始查过往军籍册,清点军器库。还将军器库往年的账册找出来细细审阅。沈重在兵部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得知他干的这些事,简直啼笑皆非。
就算安家有安贵妃和七皇子做靠山,有陛下偏爱,这个安隅也太没脑子了些!西北不平,正是要林家带领西北军抗敌戍国的时候,皇上安抚重赏还来不及,安家倒想着寻些事端出来!别说林家多年来并没有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就算是有,沈重任职兵部侍郎多年,难道还能不去抹平?明远帝为何将沈重留任京都,且直接放在了兵部侍郎这一要职上?这不仅是对林家和武安侯的信任,也是一种偏袒!林韬常年镇守西北,朝中若无亲厚之人身居高位,林韬如何能安心?哪一代重兵在手的将帅,不怕自己最后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安家堂堂国公府,却依着妇人见识行事,可见子孙没什么出息。也难怪七皇子看着总让人觉得阴损了些。
沈重心中感叹。明远帝勤勉清正,是位明君。只可惜几个儿子都不是上上之姿。也难怪几个孩子看好三皇子。太子暴虐,二皇子已废,四皇子先天不足,七皇子阴狠,也就是三皇子还看得过去。
这样想着,沈重心里那杆秤,就有些倾斜了。
中秋节过后,天气一天凉似一天。刚进九月,颜初风尘仆仆的回了京都。
昭宸宫里。德妃看着瘦了不少的颜初,心疼的直掉眼泪。颜初在外奔波,一张脸晒成了古铜色,气色看着还好,人居然还长高了些。
见德妃掉泪,他忙上前安慰:“姑母,我只是晒黑了些。路上带的人多,又都住得官驿站,并没有吃苦。”
德妃拿帕子拭泪:“你少诓我,西北那边风沙大,日照又长,你从小没出过远门,怎么受得了!”
颜初看着德妃几乎哽咽,忽然想起沈锦年那日说的话。“世子虽自幼丧母,却得父亲家人深爱,较之这世上许多人,已幸运得多了。”一时心有所感,握住德妃的手:“姑母不要太心疼我了,孩子长大了,都是要往外面飞的。”
自颜初长大了些,不再以为德妃是他母亲之后,已很少有这样亲近的举动了。德妃泪落得更多了:“你是我养大的,让我不心疼你,可能吗?”
颜初温言劝慰许久,德妃才渐渐好转。恰巧明远帝来了,见德妃眼圈微红,脸上脂粉也残了,不由稀奇:“这是怎么了?孩子回来了是高兴的事,怎么还哭上了?”
德妃与颜初忙起身行礼。明远帝不在意的摆摆手:“罢了,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