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回了府,已经错过了晚膳。林晚吩咐人重新摆饭,沈重匆匆用了饭,先跟林晚提了沐慈庵的事。
林晚到底是女子,沐慈庵的事她倒是听说过:“听闻平西候与夫人情深之至,平西候夫人去世时,平西候几度哭得昏死过去。世子也是可怜,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娘亲,还被抱进宫里给体弱的四皇子挡灾。唉,平西候伤心太过,哪有心思管他?等后来平西候夫人五七之后,平西候便命人在城郊杏子林建了个庵堂,取名沐慈庵。常年供奉着平西候夫人的灵位,也为世子祈福。那里虽说是个庄子,据说守卫十分严密,等闲无人能靠近,倒真是个清静地方。这处原是颜家的家庙,何等私隐,怎么会主动跟老爷说起,让咱们把娇娇安置进去?”
沈重沉沉叹了口气:“你忘了,平西候府的背后,是瑞王。”
林晚顿在那里,拢起长眉:“老爷,你的意思是?”
“瑞王何许人?怎么会真的因为娇娇提醒了一句半句,就能送这么大的人情?”沈重冷笑一声:“只怕咱们这边刚把人安置进去,那边就成了瑞王党羽了。”
林晚愁了半响,泣道:“这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寻不到合适的地方。娇娇这样得罪安贵妃,妇人心思细,她又是宠妃,咱们稍有不慎,只怕女儿性命难保!这瑞王竟还要跟着趁火打劫!”
夫妻两个坐对愁城,春原进来禀报,沈家兄弟和沈锦年来了。
沈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是长子,家中的事,沈重从不瞒着他。沈锐与沈钧,也都从沈锋那里知道了事情的难为处。沈锦年进了门,见林晚脸上还有泪痕,心中不禁一痛。想也不想的,就跪下了。
“娇娇快起来!”林晚心疼的拉她,她却不肯起身。
“爹爹,娘亲,是女儿不孝,给家中惹来这样的祸事。”沈锦年难过的道,眼神却坚定:“我知道爹爹和娘亲发愁,要把女儿安置在哪里修行。既不能违了圣意,还得顾全女儿的性命。女儿想着,庵堂也都差不多,爹爹随便找一家,让我住进去就行。其他的,女儿自己注意些,总不至于就在这天子脚下,被人害了去。”
“说你傻你还真傻。”沈钧一脸鄙视:“你以为那么容易?你想想,若在你饮食中放些不干净的东西,放倒了你,绑上石头,拿麻袋一装,随便往哪个河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你怎么注意些?总不能不吃不喝?”
沈钧转头看着沈重:“爹爹,孩儿想着,许多勋贵之家都有家庙,不如咱们妥善打点,寻一个镇得住的,将妹妹安置进去。至少不担心被人暗害了去。”
沈重眼神微妙,扫了沈钧一眼,视线转向沈锦年:“倒是有一个,今日主动来找我,愿意让我们把娇娇安置过去。”
“是哪一家?”沈锦年忙问道。
“平西候府。”
沈锦年呆了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钧皱眉:“父亲,那颜初与咱家还有些过节,能有这样好心?”
“他说是受人之托,来还人情的。”沈重一直盯着沈锦年,见她神色复杂,心中十分不快:“上次你去瑞王府,有没有跟瑞王妃说到别的?”
“没有,只是提了祝迟江的事。”沈锦年低声回答,心中还有些转不过弯来,能支使颜初出面管这些小事的,除了瑞王没有别人。瑞王这是什么意思?
沈重觉得有些胸闷,十分失望的看着沈锦年:“娇娇,到了如今这地步,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