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公主不意秦姗这般愚蠢,竟由着这丫头把话说尽,不由动了真怒:“闭嘴!竟敢污蔑县主!”
转脸呵斥秦姗:“连个丫头都弹压不住,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秦姗涨红了脸,忽而爆发:“就是我吩咐的又怎样!她沈蓉华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卑贱庶女,踩一脚还嫌脏了鞋的玩意儿!赏花宴上竟敢跟我打擂台!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模样!还有沈锦年,一个嫡女,被个庶女算计,还敢腆着脸四处招摇!林……”
“够了!”明华公主喝断她的话,面沉如霜,冷冷的道:“县主想是着了暑气,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还不快扶县主下去歇着!去叫御医过府,给县主好好诊一诊脉!”
秦姗见母亲动了真火,眼里掠过一丝惧意。方要开口,明华公主的贴身嬷嬷快步上前,低声劝道:“县主且噤声,公主真的生气了。”
明华公主的嬷嬷服侍着秦姗离开,花厅里一片尴尬的安静。明华公主脸上重又挂上温和笑意,柔声道:“让各位小姐们见笑了,姗儿身子弱,招待不周之处,各位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诸人忙道不敢。明华公主转而拉起沈锦年的手,叹道:“这事是姗儿的不对,她孩子心性,喜欢捉弄人,让沈小姐受委屈了。说来,也是本宫的不是,竟派了那么个丫头伺候姗儿,这下人啊,主子有了不妥,不仅不知道规劝着哄转着,还敢闹将起来,全然忘了上下尊卑,真真是该死!”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锦年,目光中颇有深意。
沈锦年神色如常,仿佛没听出明华公主言外之意,只是故作天真的皱着眉头:“公主说的是,看来县主身边是该好好梳理梳理,这样的事若再闹出个一次两次,旁人不知是那丫头不好,怕是要说县主的不是呢!”
明华公主盯了她一眼,忽而放开她的手,缓缓露出个笑容。
“早就听闻沈侍郎的夫人,出身名门,为人惠淑。当年父皇御赐美人给沈侍郎,沈夫人也安置的妥妥当当。多年来,从不闻侍郎府有妻妾之争。”明华公主笑意浅浅,一双眼睛看向沈蓉华,目光宛如冰浸:“这就是沈家二小姐吗?果然天生丽质。沈大小姐颇有长姐风范,不仅带庶妹赴宴,更护的这般周全。”
沈蓉华一触到明华公主的视线,身子一颤,吓得脸都白了。
沈锦年回以甜甜一笑,只是笑意完全未达眼底:“不敢当公主盛赞。蓉华生母乃圣上御赐,沈家感念皇恩,自会好好安置。蓉华虽是庶出,亦是沈家骨血。小女为家父名声计,得罪了县主,还请公主念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与小女计较吧!”
“沈夫人教的好女儿,本宫自叹不如。”明华公主满脸和煦,说出的话却字字惊心。
“公主真让小女无地自容了。”沈锦年从容道:“小女惶恐。”
气氛空前紧张起来。花厅里空气都有些凝固,诸人敛声屏息,生怕动作大些,被明华公主惦记上。不少人心里都在叹服,这沈家也不知道怎么教养的女儿,竟是一副不畏权贵的耿直脾气。先时与平西侯世子争锋,落了个粗野的名声。后又与县主秦姗呛声,现在对上当朝公主也是寸步不让。一个女孩儿,性子这样好强,能做强项令不成?
明华公主脸色越发和缓,只是眼神冰冷,看了一眼沈家姐妹,转头安抚了众人几句。众人识趣的起身告辞。林珏借机拖着沈锦年告辞,总觉得明华公主的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三人在二门处并未找到自家马车,林珏的丫头丹心,沈锦年的丫头秋水,沈蓉华的丫头绿痕,惊魂未定的挤在一起,看见自家主子,更几乎哭出来。驸马府的下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并未见贵府的马车。”就打发了她们。
林珏沉着脸,扫了一眼四周。各府的马车都如避瘟疫般快速离开,留下几个姑娘站在二门前。沈锦年也想不到,明华公主竟无理至此。她皱了皱眉,低声道:“姐姐,不如先出府,看看能不能找几顶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