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宁长公主虽然也宠爱与许驸马所生的两个孩子,可她心里懂得拿捏一个度,没有真宠得无法无天。与她皇兄相比,她觉得自己对两个孩子的宠爱,还真是算少的了。
仿佛正在等着她这话,庆丰帝很自然地接口道:“那就挑个吉日,让媒人去靖安侯府提亲罢。至于这提亲的主要人选……”庆丰帝沉吟了下,拍板定下荣亲王。
懿宁长公主:“……”
没有比这个皇帝更任性的人了。
让个亲王为外甥提亲,这面子虽足,可份量太重了,若是为当朝太子提亲,还说得过去。只是庆丰帝没有嫡子,是以一直未立太子,皇子们除了皇长子、皇次子已经成亲外,其余的皇子尚未娶妻。
懿宁长公主离开乾清宫后,终于缓缓舒了口气。
今日进宫,一直让她挂心的长子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管有没有意外,靖安侯府的七姑娘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卫国公世子夫人了。
出了乾清宫后,懿宁长公主并未出宫,而是往太后的仁寿宫而去。
太后是先帝自元后逝去后所娶的继妃,只育有一女即是泰宁长公主,后来庆丰帝登基后,尊她为太后,入主仁寿宫。
太后今日正召几个公主在身边说话玩乐,听说懿宁长公主进宫来了,忙叫人将她迎进来。
等懿宁长公主进来后,公主们乖巧地起身给她请安。
太后亲切地将懿宁长公主叫到身边坐下,含笑道:“懿宁许久没进宫来了,最近在忙什么?”
懿宁长公主微笑道:“左不过是一些儿女之事,当了母亲,才知道为着几个孩子,成天忙来忙去的,一刻不得闲。”
听到这话,太后大为同意,说道:“确实如此,拿泰宁来说,她现在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有时候为了几个孩子,也是许久没空进宫来看看哀家。”
“泰宁是个宠孩子的,不怪她如此。昨儿崇儿在我府里喝醉酒,今日醒来,少不得要宿醉难受,泰宁应该要心疼了,估计她今天是不会进宫来看母后。”
太后惊讶地问,“崇儿喝醉了?好好的他怎么醉了?”
“还不是我那孽障,竟然拉他表弟一起喝酒,崇儿推不过,便和他喝起来。”懿宁长公主面上带着嗔意,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怪罪之意。
“胡说,他们是表兄弟,亲近一些也是应该的。难得崇儿和世谨投缘,自该如此。”
懿宁长公主笑了笑,没接这放在。
太后眼神微黯,面上却依然是笑吟吟的,因保养得宜,看着就像四旬左右的妇人,脸盘微圆,带着惯常的笑意,一副菩萨般和善模样。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太后让公主们到偏殿去玩耍,继续和懿宁长公主随意地聊着,聊到最后,懿宁长公主故作苦恼地道:“昨日赏花宴,我苦心安排这般久,世谨这孩子终于看中一个姑娘,这不,今儿皇兄就特地宣我进宫,让我挑个吉日去人家姑娘府上提亲,可真是急的。”
太后神色微微僵硬了下,好奇地问,“世谨竟然相中姑娘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就是靖安侯府的七姑娘。”懿宁长公主笑吟吟地说,“我也觉得那姑娘不错,听皇兄说后,就同意了。”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哀家似乎没见过靖安侯府的七姑娘。”每年宫里总会以太后皇后的名义办赏花宴邀请勋贵大臣家的闺秀进宫赏花,太后对这京里头的世家贵女大多都是有印象的,却从没听说过这靖安侯府的七姑娘。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七姑娘从未进过宫。
“也不怪您没见过,听说她先前一直居住的外祖家,上个月才回京。”懿宁长公主解释道。
太后听罢,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她如何不知道女儿泰宁长公主今儿特地过来的意思。
外孙女高筠痴恋卫国公世子,非君不嫁,卫公世子是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模样俊俏,家世好,她也乐见于外孙女与聂屹成就好事。可惜皇帝和懿宁长公主都看不上高筠,她虽是太后,却不是皇帝的生母,不好同皇帝提这事。
聂屹就是皇帝的命根子,谁敢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休怪皇帝翻脸无情。
太后可不想得罪皇帝,所以这些年来,不管女儿如何恳求她,她都没有强行让皇帝将外孙女高筠和聂屹凑在一起。也是她这种识时务的态度,皇帝愿意给她面子,一个皇帝愿意给面子的太后,比皇帝不待见的太后好多了。
懿宁长公主今儿特地过来和她东拉西扯,此时又如此明白地和她说这事,可见也是防着她呢。这兄妹俩径自就决定好了聂屹的亲事,现在才来告诉她,不是摆明着不让她插手这事么?
只是太后没想过,懿宁长公主防的却不止是这个。
懿宁长公主和太后聊了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方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