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半跪在床沿边凸出来的横榻上,只是还比浮玥高出小半个头来。
随即又往下坐了些,便是浮玥比之高出一些了。
浮玥把他散出来的两缕碎发拨弄到后头去,有些心疼,“你这是跑了多久?”
束发也没束好,脸上不知从哪儿剐蹭到的印子,还有眼下那点青黑……
时晏笑得眉眼俱亮,“没多久,前面都是骑马。”
后面赶着回来,就急了些,都是靠轻功跑回来的。
只是这话不能同皎皎说。
显得他太迫不及待了些。
兴许还会让她觉着有些内疚或心疼。
浮玥状似有些小嫌弃,两手挤着男人脸颊两侧的软肉,揉捏,“瞧你,都变丑了。”
看着男人的眼睛蓦地瞪大,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儿,又忍不住笑笑,“那我也喜欢。”
清浅的触感印在额间,时晏眼底的欲色浓重,却压抑着不敢动分毫。
他怕动了,就彻底忍不住了。
体内的炎鸠毒蠢蠢欲动,浑身似乎都被烧起来,连骨头都能给焚掉。
仓皇地挪开定在女孩脸上的视线,时晏吞咽了下,喉间干涩得生疼,连带着说出的话都冒着一股子热气。
“我、我也喜欢。”
刚说完时晏就暗恨,怎么还结巴呢。
一个大男人,说情话都没皎皎顺溜。
属实是有些丢面儿了。
窗外的鸟鸣声愈发尖利,能听得出来的着急和催促。
浮玥眸光流转,指尖缠绕着他未束好的发丝,轻声询问,“至多还能有多久?”
时晏眉间一紧,立马便知道她问的意思,“半刻钟,亦或是……一个月。”
前者是现在,后者是说未来。
若是在万寿节上能顺顺利利地将人给拿下,未来这时间还能缩得更短些。
可现下似乎是长不了的。
城门防守一个时辰一换,下一波的值守人员里头,有钉子。
不是说不能出去,只是会有暴露的风险。
在这多事之秋,若要万无一失,就不能想着说随意。
他不仅仅是时晏,还是燕王。
容不得他在这儿犹豫纠结。
浮玥眼睛亮亮的,盛着满泉月光,以指作梳,将他的头发迅速拢好。
发丝被牵扯着更紧、更规矩,轻飘飘地被插进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先别看,等你出了城门再看。”
时晏点头,目光眷念又缱绻,“我看你睡了再走。”
浮玥立马将身上的大氅解了躺下,在被子里蛄蛹好舒服的姿势,“快走吧。”
被她逗乐,离别的愁绪也被挥散,时晏从窗边跳出去,只留下一句“等我”在皎洁的光影中消散。
夜色浓重,城门外急驰而过的身影撕裂这夜色,头上佩戴着的簪子隐隐约约反射出月光的亮色。
地平线似有光露出笑颜,争先恐后要往天幕上钻。
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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