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的医院灯火通明。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私立医院,夜幕低垂间静默地接纳着来往的病者与家属。
苏荷衣把滴液的速度放缓,看了看测温枪上的温度数字,让护士先拿着东西出去。
说话的声音特意压低,“放心吧,烧已经退了,就是生理期贪凉、吹空调导致的,好好休息两天就行。”
时晏强制把自己的目光挪到说话的苏荷衣身上,“谢谢苏姨。”
“你这孩子,跟苏姨说什么谢,行了,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吧。”
原本有一箩筐的话想和这孩子说的,可看着他周身低落的情绪,苏荷衣也很有眼力见的把空间留给时晏二人。
罢了罢了,总算是有个着落,之前那孤家寡人的样,都把苏荷衣快急坏了。
苏荷衣是时母的闺蜜,是眼睁睁看着她怎么走到油尽灯枯的。
这种事情别人劝不住,也拦不住,现在只剩下这么个儿子留在世上,偏偏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苏荷衣都是惊讶的,可见到时晏怀里抱着的女孩后,又很能理解他的情绪了。
是个相配的。
也不多做留恋,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要走,“吊完水了按铃。”
“您慢走。”
时晏沉默着在病床边坐下,大手包裹住女孩的手,冰凉得让人害怕。
病床上的女孩安静地睡着,药水从雪肤上横亘的青幽血管输进去,平静地掠夺着女孩手背上的温度,脸色苍白,藏着难受。
但纵使是再难受,那惊心动魄的美都不损半分,反而平添一抹病弱的风情。
这样好的她,却因为他的疏远,现在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耳边似乎又响起沈晚控诉的声音。
“皎皎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疏远她你知道她有多难受吗。”
……
时晏把温水袋放进女孩的被子里,靠近肚脐边缓慢地滚动着按揉。
低垂的眼帘半掀,水雾聚集在眼底,死死忍着没有掉落,手上按揉的动作越发温柔。
“对不起……”
也许是低喃的话语无人听见,时晏呢喃着吐露出自己的不安与悔恨。
“我好像……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好……”
握在掌心里的手动了动,缓慢而坚定地反握住他的手,只能盖住他半边手掌,却依旧挣扎着向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