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脖颈被勒,骨头破裂致死。
在简泊淮倒地那一刻,他看着黑雾里出现一道模糊人影,那是一个他熟悉却惊讶的男人。
不是他和简泊舟认为的简长凌。
而是贺骁,那个被他们兄弟算计致死的外乡人。可他怎么会那么强?他只是一个新鬼,就算是惨死,有怨气,也不该那么强。
最多,怨气比那些新鬼浓重一点。
突然,也是这时那个模糊黑影中又出现另一人的影子,是简长凌!他在贺骁的恶魂上,看到了简长凌的气息。
那个外乡人身上有简长凌的魂魄碎片。他兄长想了十年的不可得,到他这仅仅七日就完成。
该是多好的命,简长凌的灵魂没有被天道撕碎,倒成了他的养料,助他成千年厉鬼。她的阵法也没有失败,只是换了一种方法完成。
口中吐出大片鲜血,脖颈流出巨量血浆,贺骁和简长凌重合在一起的脸实在没有看头。简泊淮用尽全部力气转动头将脸挪向床边,那里睡着的是他的新娘,他的新婚妻子。
死亡之际,他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妻子。他是个没什么雄心壮志的人,从小到大,唯一的叛逆,也是这年答应了兄长和他合谋妄图拥有她。
只可惜,失败了。
看一看,临死之际看一看。可就连这点愿望也无法被满足,在他将视线投向她时。一团黑雾覆盖他的眼睛,瞬间他的眼睛陷入黑暗。
他挣扎着,用手去扒覆盖在他脸上的黑色触手。可怎么扯得下来,像是章鱼的吸盘紧紧贴在他脸上,随后分散成无数细线,进入他的身体。
失去意识前简泊淮听到的最后声音是铃铛掉落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以及,恶鬼趴在他身上进食的咀嚼声
睡梦中,玉荷听到耳边有轻微的咀嚼声。像是野兽吃掉自己的猎物,牙齿咬断大腿骨头,吞咽血肉。
那声音离她很近,近到就像在她耳边。她被吵醒,阴沉的雨夜,屋外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巨大的雷电声,那雷声好似要划破天际,也将她惊醒。
还未消散的酒劲,让摊在床上的人意识模糊,眼神涣散。她看不见四周,只知道自己陷在一片黑暗中。
她听着窗外的雨,微愣片刻后才意识到现在是晚上。习惯性地她往右边靠,哪里有她的丈夫。
可也是靠近的那一刻,她的手扑了个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冰冷空旷,没有人,也没有人睡过留下的温度。
玉荷再次愣住,这次比先前要持久。过了许久许久,那僵硬不动的
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丈夫已死。
他没了此刻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人。甚至,她睡的这间屋子,也不是原来那间。
她被强迫搬离那栋居住了许多年的小院,搬进这间小楼。陷入痛苦的人,很难发现周遭的不对,同时,也无法接受丈夫的死亡。
眼泪不自觉流出,她躺在床上,再次陷入痛苦。哭着哭着,那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拼命地掉。
一个接着一个,砸湿枕头。
压抑不住的哭腔从她口中溢出。
可也是这时,黑暗里突然伸来一只手,抚上她被泪珠打湿的脸颊。那只手,轻抚替她拭去泪水。
动作温柔,力道很轻。
像是害怕弄伤她,也像是安慰她。
这只手冰凉刺骨,让她忍不住打个寒战。活了上千年的玉荷,在他碰上她脸颊的那一刻,便察觉出这只手的异样。
他不,应该说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