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从未思考过爱情这个词,但此刻,我竟然开始有些相信,我和何孟言之间比金钱交易,比一个孩子更剪不断理还乱的,是我不知几时动了的感情。
我哭着哭着,手机突然震个不停。打开一看,是支付宝的提醒,何孟言给我打了钱。
当初说好的五十万,因为支付宝的限额,他分成一万一万打了二十次,每一笔都附着一两句话。无非也就是问我现在在哪,让我赶快和他联系,不要让他担心。
我看了一眼,又把给他打回去了,并且一句话没说。
我不想要这笔钱。
说实话也有私心,我就是要让何孟言内疚一辈子,他给什么我都不要,唯独要他永远还不清这笔债,要他永远都欠着我。
其实我还是留了一点,之前何孟言给我的十万块钱,我转给我妈了,让她还清了我哥的债。
拿着这笔钱,我哥高兴地拍着我的肩,冲我妈嚷嚷道:“妈,小愉真懂事,你没白给我生这个妹妹。”
我听得特别恶心,也懒得反驳。
在家几天我过得挺无趣,我妈开了个服装店,白天我陪她去卖卖衣服,晚上教康康写作业。有时我也在网上看看北京的招聘信息,毕竟下学期就大四了,总要为以后考虑。
想到与何孟言的这段回忆,我一瞬的特别想永远离开北京。但是平心而论,没有比北京薪资水平更高,更适合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应届大学生的城市了。
我和我妈强行聊过这个话题,真的是强行,我问我妈要不要我毕业之后回家来陪她。没想到我妈脸色一变,很严肃地质问我道:“小愉,你还想啃妈几年老啊?”
我心一下子就凉下来了,再也没找她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后来有一次,我嫂子见我来例假时人特别虚弱痛苦,就特意给我炖了个鸡汤。家里没钱,拿半只冷冻鸡炖的,我嫂子也挺客气,跟我说:“小愉啊,看你脸色不好,在外面应该挺苦的,你吃个鸡腿补补。嫂子真是挺谢谢你还记得这个家。”
话音没落,我哥已经把鸡腿放进了康康碗里,咋呼着说:“咱家康康写作业不苦啊,学习不苦啊?小愉会挣钱,在外面苦不到自己的!”
我笑了笑,闷头把半碗白米饭扒完了。
真的,我回去那么久,没人问我钱怎么挣来的,也没人问我在外面怎么过。他们只知道,债还完了,那就够了。何必知道我为了这笔钱吃过什么苦,白白再背上良心债呢。
在家呆了一段时间,珊珊给我打电话,她说有个人来找你了。
我说谁啊。
她说应该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人吧。怕我不明白,她又补了一句,说就之前让你五十万生孩子那个。
何孟言啊?虽是意料之中,我还是暗自一惊,心想他是怎么找我的?走之前,我特意和珊珊把房子退了。反正我俩也不在尊煌做了,不如住寝室算了,还能省一大笔开销。除了出租房,他还能有我什么信息呢?
“好像是问了雯姐。”珊珊主动解释了我的困惑,“雯姐说我俩以前总是一起来,我应该知道你的下落,然后他就打电话给我了。”
我“哦”了一声,尽量压抑住内心的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