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迅速起身,往着殿角一侧的柱子上猛然撞去。
“停下!”
在朱载墐的暴喝声中,周胜脚步变缓了一些,但还在犹豫着向前而去。
“我还用着你,”朱载墐冷冷的道:“用的着你,就不准你自杀!”
这话说的毫无道理,但朱载墐就是这么顺口说了出来,而且理直气壮,感觉自己道义无亏!
这是出于受害者反击的一种心理,堂堂天子后裔,大明亲王,居然多次被人以砒霜暗害,简直是岂有此理!
别人被害是别人,自家的性命却是第一要紧!
从感觉自己可能是中毒的那天起,朱载墐便是一直留神此事。
若非如此,怕也不能发觉李简的异常!
当时又没有什么高明的毒药,多半就是从生物中直接提取,有一些植物吃了会中毒,但相当罕见,且保存不易。
最好用和最常见的毒药,无非就是砒霜。
古人验毒用银器,就是针对砒霜。
砒霜中含有硫,一旦和银器发生接触就会发生化学反应,银器会发黑变色,并且是在很短时间内便可以发现。
在毒物数量不多的前提下,银器验毒已经相当有效,可以杜绝大多数的谋害了。
朱载墐的吃食全是放在银器之内,还放着银牌,每次进膳前还要用银针试毒,加上典膳司上下过百人,想在那里动手脚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却是太难了。
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买通近侍,在酒和茶里动手脚。
酒和茶都在瓷瓶和瓷做的盖碗里装着,只要稍有疏忽,不是每次倒茶斟酒都用银针来试,便可以令朱载墐中毒了。
上次朱载墐中毒未死,但病情不轻,昏迷了好几天,如果不是年轻扛的住,可能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也可能是灵魂穿越的原故,原本要被毒死的人又活了过来。
朱载墐面露笑容,只是笑容却是无比冰冷。
谁想害自己?
不管是谁,定要叫他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代价!
“你要想办法替我盯着李简,别的近侍也要盯。”朱载墐端坐着,周胜泪流满面跪在朱载墐的膝前。
朱载墐从种种细节来分析,周胜应该还算忠诚,但用此人之前,敲打和警告,还有用其监视其余人,令其先拿一份投名状来,这应该是稳妥的用人之法。
另外象周胜这种近侍宦官,身后难免会有人,敲打周胜,也是顺道敲打了周胜身后的人。
嗯,朱载墐自家相当满意,自己的手腕好象更纯熟了。
就是容易沾沾自喜……太不成熟,也不够稳重啊。
说到底,就是二十来岁小伙子的心性……
至于市恩,朱载墐没有考虑过。
身边的近侍都是朱载墐挑选的青年宦官,前途大好,这样居然还有人背叛,此时应是警告和敲打,市恩有个屁用。
恩威并用,才能真正收拢人心。
否则要么一味恩结,人们感恩而不畏惧,时间久了就会上下嬉顽,毫无规矩。
一味强力压服下属,只立威不施恩,人们就会一味畏惧,时间久了,便会人心离散。
朱载墐有一种感觉,自己重生之后,两世的经验和学识相加,似乎是感悟了很多此前不理解,也不明白的东西。
“奴婢一定全力以赴。”周胜这时才确定眼前这位荣王殿下是真要用自己,当下连连叩头,脑门用力砸在金砖之上,发出砰砰的震响。
“去吧。”朱载墐微微一笑,说道:“莫把头砸破了,过两天还要随我去德山扫墓呢。”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