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夫人垂泪,她哪舍得让李建安去那个吞吃人的战场上,这么些年纵着他纨绔,不就为了让他能安心待在京城吗?
“娘。”李建安无奈,但并没什么伤神之色,像是沉稳了不少,“您放心,此去我一定珍重自身,不叫您牵挂着。”
“我不想靠捐来挣个头衔,挣个诰命。我想自已去闯闯,父亲年少时能做到,我觉着我也能做到。”
母亲从前为让他省心点,也没少拿棍子招呼他。
李建安像是被那棍子敲醒神了,目光灼灼道:“待儿子功成名就回来,定给母亲您争个大诰命,让所有人都羡慕您,绝不再丢您的脸了。”
镇北将军听得他这番话,知道他是有自已的打算和抱负了,拍拍他的肩膀,低语:“万事小心。”
李建安难得见自已父亲这般模样,一下喉头也有些堵,忍了忍同母亲说:“您也别成日担心着我,您得替我看着,万一那位桃花姑娘还有殿下那我还有机会…”
“说些什么浑话。”镇北将军夫人泪总算止住,瞪这毛头小子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还惦记着桃花姑娘,再说人长乐公主都嫁人这么久了,这混小子还惦记这件事?这是能惦记的吗?
李建安摸摸鼻子,勒马高声说了句走了,踩着马蹄渐渐离去。
直到再看不见他影子,镇北将军夫人才收回目光,疲惫叹了口气。
纵着他十几年,谁曾想不过一场马球,让他在安阳候府面前露了个脸,兜兜转转陛下竟把圣旨下到他头上去,连个好年都是过不成了。她对着将军抱怨,说安阳候府过了头,将军沉默捏住她的手。
“总要放他去磨练一遭,否则要将他束成个废物。安阳候府也只是顺水推舟了把,等到了军中自会有人照应他,不会让他白白拿性命去赌。”
再说近日时局变化,余党才被压下,总是不安稳。他道:“朝中有人进谏,谏言太后与安阳候府私下有所往来。”
“就算是与太后有牵扯,难道就能这般猖狂吗?”她的儿子要远走他乡,安阳候府之子却能握住那宣王世子恰好空出来的位置,手揽大权。
将军夫人皱眉,忽然想到什么:“一说宣王府,我倒想起件事来。那小子那时犯浑,不知从哪带回来荣淑公主,那会我们都怕惹得长乐宫中不快,没刻意去查这件事。”
“前些日子中秋宫宴,我见荣淑公主同太后亲近自然,感情很好。现如今你提起来我才觉得不对,那时李建安这毛猴从哪找到的那位真公主?”
“平日大事成不了,怎么还就找人那么巧,一找一个准了?”
正如她们都知太后从前只是先帝妃嫔中地位低微不起眼的一个,被扶持为太后也总忌惮着新帝权力,根本没有抗衡余地,又如何同安阳候府牵扯上关系的?
镇北将军捏捏夫人的手,只说:“你放心。我去查,万事有我。”
有他这般话,将军夫人才算是真正放下点心,也有有点闲功夫去看那夹道还未散去的百姓。
看着那些百姓的脸,她难免心中感慨,她哪不希望她儿能这样被爱戴能在天地间有一番作为的呢?只是身为人母,更希望自家孩儿平安顺遂。
正这样想着,目光却见宣王府的马车低调顺着李建安的路线前行,宣王世子那张脸自车帘中一闪而过,就这么前后脚的出了城。
看样子是不欲声张的模样,但这般跟在队伍后面的模样,倒像是赶着去抓人的。
将军夫人为自已想法无奈摇摇头,宣王世子落魄哪有那闲心。
况且寻常只听说过丈夫胡来女子去乐馆里逮人,哪见丈夫赶着去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