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田市长吗?”王大陆语气中带着一丝谦卑,尽管他要驳田文静的面子了,但表面上依旧不敢有什么僭越。
当然,更主要的是,赵宋就坐在他身边品茶,那要吃人的目光如刀一般盯着他,这让王大陆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没法子,他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田文静在电话那头回应道:“是我,王总,有什么事吗?也正好,今天国企那边刚跟我汇报了,他们刚刚把渣土拉完,你现在进场正合适。”
“田市长,我……”王大陆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田市长,关于京州粮仓重建的项目,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有些吃力。我这边的其他项目也排得满满的,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恐怕要让您另请高明了。”
田文静在电话那头明显一愣,语气有些阴冷地问道:“王总,之前你可是拍了胸脯,打了保票的,现在你说撤就撤?这几十亿的项目,一群人忙活那么久,王总,你耍我?”
王大陆额头微微冒汗,他不想得罪田文静这种官面上的领导干部,没好处,但是他又感受到赵宋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更是进退维谷。
但他心里也有数,这时候千万不能表现出丝毫的退缩,这俩人,谁更得罪不起,还用问吗。
只见他干笑了两声,解释道:“田市长,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因为最近公司内部出了些问题,我也没有办法。这个项目确实非常重要,但我怕我没办法全心投入,最后搞砸了,对京州的建设也不好。反正您也说了,这么大的项目,我不接,不也有的是人干呢,都是赚钱,哪有人跟钱过不去?您说是吧……”
“王总,这不是你平常的风格啊。”田文静很明显有些生气,语气渐渐加重,“我大致有数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找过你,或者说直白点,有人威胁你了?”
王大陆一听,心里“咣当”一下。
他知道田文静心思缜密,不好糊弄。
可自己现在就算是有天大的难处,也不好跟田文静说什么,毕竟赵宋就在自己面前坐着呢。
“哎呀,田市长,您真是看得起我了,哪有什么人找我啊!”王大陆强笑着辩解,但语气中的慌乱却还是泄露了几分,“反正我肯定是干不了了,我也不是谦虚,烦请田市长您另请高明吧。”
他知道,他不能再绕弯子了,再绕下去,田文静肯定会问的更细。
“王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田文静的语气已经变得严肃,“要是你真遇到了什么难处,明着说,我们一起解决。你要是有不方便的,别忘了,你还有祁书记这个朋友,还有达康书记这个前同事,怕就怕你畏首畏尾,以后的生意,可也不好做了。”
田文静这话,已经带点威胁了。
王大陆被逼得有些无奈,他深知赵宋的狠辣手段,当然不敢实话实说。
但他也不敢继续撒谎,只好模棱两可地说道:“田市长,您说得没错,这项目确实是好项目,我也是不想放弃的。但有些事情实在是身不由己,我也只能……权衡一下,毕竟……”
田文静一听,果然有所察觉,声音冷了几分:“权衡?什么权衡?王总,你到底在怕什么?”
顿了下,田文静冷笑一声,问道:“赵宋是不是找你了?”
王大陆被逼得无话可说,只能尴尬地沉默下来。
他知道,田文静已经心中有数,但他不敢再多言,只能硬着头皮应付着:“田市长,希望您能理解。我……”
“好手段啊,赵宋,呵呵。”田文静冷笑两声,“都找到你头上去了。”
这时的赵宋也懒得再玩这过家家的试探游戏,直接夺过王大陆手里的手机,非常嚣张地直接和田文静对话起来:“田市长此言差矣啊,今天可不是我找王总,可是王总找我,王总现在是我的座上宾。”
“赵宋!?”田文静咬着牙,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好,好好好,好手段,你厉害啊,你连王大陆你都拿下了。那你说说,我是该怕你,还是该用你?”
“呵呵,我是生意人,您怎么会怕我呢。”赵宋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田市长,你的京州粮仓重建项目,王总都说那么明白了,他已经不想做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宋虎集团接手,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田文静心中一沉,他冷冷地回应道:“赵宋,我记得这项目可是明令禁止涉黑性质企业介入。我都让你滚蛋了,你还敢这么嚣张的插手?你他妈懂不懂规矩!是要明着和京州党委政府对着干吗?”
赵宋毫不在意,反倒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规矩?田市长,这世道是我们这些人订的规矩,不是你说了算的。京州这块地方,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谁拳头硬,谁说了算的地方。”
“你……”田文静一时无言,汉东这地界确实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没毛病。
可是他并不打算轻易妥协,干脆把压力给到王大陆:“王总,你怕得罪赵宋,我理解,但是你就不怕得罪我?!”
“得罪您……也就是在这一片不好混饭吃……”王大陆咽了口口水,“得罪赵总……”
赵宋见王大陆被调教的懂事,也不再为难他,接过话茬:“田市长,聪明人不该说糊涂话。你要明白,有些人你惹不起,也不用惹。”
田文静听着赵宋那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语,心中警觉陡然升高,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回过味来了,怕不是这宋虎集团也就是个黑手套,背后的人,自己得罪不起。
所以,就算是跟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但田文静还是只能咽下去了。
王大陆都顶不住,其他商人自然也不敢再接。
除非把赵瑞龙拉回来……那跟赵宋去干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田文静淡淡地说道:“既然赵总如此有意,王总也愿意让贤。那你干吧。”
赵宋笑了笑,不再多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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