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羡不相信,以周振荣的性格,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一件,他本身便不想去回忆的东西。果不其然,周振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桌底下拿出那幅画,在书桌上缓缓铺开,低沉的说道:“有人盯上了这幅画,不,准确的来说,是有人盯上了刘铨的‘松鹤图’真迹。”“是什么人?不能推掉吗?”周欣怡连忙接问道。周振荣摇摇头,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无奈的说道:“很难推脱,我已经推过好几次了,至于是什么人,我只能说是你们的熟人,等一会他们就会过来,你们帮我见一见吧。”“熟人?”周欣怡和乔羡对视一眼,纷纷皱起眉头。约莫十来分钟后,周家老宅的客厅内,响起一道对于乔羡来说,无比耳熟的声音。“人呢?让我们做客人的在这里空等,做主人的却是连面都不漏,这就是你们周家的待客之道?”这语调中特有的嚣张跟狂妄,乔羡和周欣怡几乎不用过脑子都知道是谁,两人顿时沉了脸。“何少博,你若觉得我周家待客不周,你随时都可以走,我们周家没请你来!”周欣怡别走下楼梯,一边冷声轻喝道。楼下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正坐着何少博和王岩。王岩见周欣怡和乔羡出来,顿时神色一眯,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阴冷之色。而何少博却是大大咧咧,一副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德行,不屑的嗤笑道:“周欣怡,你这娘们别给我嘴犟,小爷我今天上门,是给你们周家解难来了!”“你们若识相一点,赶紧把那沈铨的‘松鹤图’交给我,不然,你们周家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周欣怡听到这话,顿时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于乔羡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同时出现疑虑。“一副古画而已,即便值点钱,那也不过就是一副观赏品,何至于让我周家成为众矢之的?”“何先生怕是说笑习惯了吧!”目光平静的乔羡,不动声色的出言试探。要说何少博最讨厌的人是谁,那绝对是乔羡莫属,一听他这轻飘飘的话,顿时怒了:“谁跟你开玩笑!那是普通的古画吗?那画里可是有……”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永远带着文雅面具的王岩拦住,他俊俏的脸上,笑不及眼底,伪善的笑道:“乔先生,你也不用套我们的话,那幅画确实只是一幅普通的古画,只不过何先生家中长辈需要,我们帮着来求取罢了,还望你们能割爱相让!”虽然何少博的话还没说完,但乔羡已然明白,那幅画中只怕另有猫腻。但一副普通的古画,怎么可能会引来多方关注?乔羡想不通,但他还是很快便冷静下来,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王先生消息灵通,难道不知道,我们周家的那副所谓的‘真迹’,其实根本就是一幅粗制滥造的赝品?”说这话时,乔羡目光深邃的盯着王岩的眼睛,果然发现,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意外之色,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而在这时,何少博却是站起身,一脸霸道的冷笑道:“你说是赝品就是赝品啊?晋城所有人都知道,周彦生在你大伯的寿诞上,送了一副沈铨的‘松鹤图’真迹,价值300多万呢!”“反正一句话,三天之内,我要得到那副‘松鹤图’真迹,如果得不到,后果自负!”说到这里,何少博大步走到乔羡面前,不怀好意的冷笑道:“其实,我挺希望你们找不到的真迹,这样,那位长辈就会亲自来找你们的麻烦,也不知道到那时候,你们周家还能不能像如今这么风光!”说罢,他便朗声大笑着往门外走去。而王岩也抬步跟上,不过在路过乔羡身边时,却是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的低声笑道:“乔先生,沈铨的真迹别人不知道在哪里,我想你一定知道。”“看在咱们是老相识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三天之内一定要把这幅真迹找到,如果找不到,那位长辈可真的是不太好说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乔羡的脸上露出深思之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王岩的话里有话。而周欣怡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气愤非常,气冲冲的冷哼道:“这两个人真是霸道的不讲理,先不说我们根本没有真迹,就算我们有,凭什么就要让给他们呀!”“真是太过分了!”然而这时,周振荣却是拄着拐杖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沉声开口道:“欣怡,不要任性,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两小辈只不过是马前卒而已。”“据我调查,有一位大人物最近悄然降临晋城,若我没有猜错,想要东西的便是那位大人物!”说到这里,周振荣轻叹一口气,脸色凝重的继续说道:“沈铨的‘松鹤图’真迹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销声匿迹,如今想要寻找,只怕难如登天!”“现在看来,因为那次宴会之事,我们被当成了替罪羊,如果我们真的交不出真迹,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那个大人物究竟是谁?”乔羡沉声问道。周振荣摇摇头,神色颓然的苦笑道:“不清楚,只知道来人姓乔,应该来自‘京都乔家’,是一个跺一跺脚,咱们整个浙省,都要抖上三抖的人。”“姓乔?”乔羡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也和周振荣想到一块去了。毕竟,全国能有这个身份地位的“乔姓”之人,除了出自“京都乔家”的人,还有谁能做到?只不过,真正令乔羡感到疑惑的是,自己手上的那副松鹤图真迹,正是来源于乔家老太爷。而周振荣现在手上的那副赝品,也正是乔家人弄出来的讨好自己的,所以若真是乔家人想要古画,完全可以找自己来拿。何必要如此拐弯抹角?难道是……那幅画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