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玉牌:“那就烦劳将这个先递给两位先生,问他们见是不见,我们在此等候。”
两人没有推辞,拿着她的玉进去问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出来了,将玉牌还给揽月:“先生请几位进去。”
三人一同走进山门,就看到院子里两个相貌儒雅、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槐树底下锯一根木头,正是暨山二杰沈寒秋跟谢维。
看到他们进来,二人才放下手里的活,不急不缓的行礼:“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态度平淡,并不因揽月的身份而有什么变化,揽月也不介意,拱手说道:“仓促来访,实属情非得已,还望先生见谅。”
沈寒秋性情比较温和,先是含笑上下打量了揽月一眼,率先开口:“多年不见,公主倒是变了许多。”
谢维就没这么好脾气了,直接讽刺:“难得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还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揽月满脸惭愧低下头:“当年揽月鬼迷心窍,听不进先生教诲执意与崔瑨之女来往,浪费先生一片苦心,还害死了兄长,是揽月错了。”
两位老者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却没说什么,他们与揽月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当初无意间揽月破过他们设的一个棋局,两人见揽月聪慧起了爱才之心,又见她与崔瑨之女站在一起,这才好言相劝了几句,可揽月却没听进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二人也听说了,不免对揽月有些失望,那样聪慧的女子,却没有将她的聪明才智用到正途上,反而为了一个女子而改了律法,后又因自己的私心害死兄长,令江山落入崔瑨跟三皇子之手,令黎民百姓落入水深火热,这些的确都是揽月无法逃避的过错和责任。
他们不是揽月的亲人,不会帮揽月开脱,错了就是错了,暨山二杰也确实对她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还曾感叹过看走了眼,今日看到揽月来访,能给她开门已是念在那一面之缘,再多却没有了。
谢维语气依旧不好:“公主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沈寒秋拍了拍他:“好了,谢维。”
毕竟是公主,他们不好太过份,谢维冷哼了一声,他就是为天下黎民感到心疼,他们虽然不认识太子殿下,但对那位太子早就有所耳闻,是个可塑之才,对百姓又有仁爱之心,二人虽然一直没有下山,但对外面的事情却在关注着,如果给这个太子一些时间,能够除掉崔瑨的势力,那么将来太子肯定能成为一个明君!
可这一切都被揽月给毁了,她害死的不仅仅是她的兄长,更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希望!
一旁的柳南絮跟昌鸣岐见揽月低着头眼圈通红,显然被两人骂的无地自容,已经快要被自责压垮了,柳南絮刚准备开口,昌鸣岐抢先了一步:“做错事情的是那些坏人,姑姑虽然有错,但只是错在识人不明,你们二人不该将所有过错全部推给我姑姑!”
沈寒秋眯眼:“这位是?”
揽月急忙拉住昌鸣岐,郑重说道:“揽月此次来拜访两位先生,正是为了他,揽月知道自己所作所为难以原谅,然而如今崔瑨把持朝堂,江山跟黎民百姓才是当务之急,揽月不愿一错再错,故而准备回京接替兄长承担江山重任,他便是我兄长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也是江山唯一的希望,今日来访,是想请两位先生能收下鸣岐为弟子。”
拜师
谢维和沈寒秋这才开始正视揽月身边的小孩:“这是皇太孙?”
揽月点头:“他正是兄长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是当年被崔瑨陷害的太子妃所生,揽月明白自己即便死也难赎己罪,但如今江山风雨飘摇,崔瑨跟三皇子把持朝堂,百姓苦不堪言,还望两位先生能放下对揽月的成见,收下鸣岐为徒,否则以揽月一己之力无法庇佑他。”
说完拉着昌鸣岐一起郑重跪在二人面前:“拜托先生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答应揽月的请求。”
谢维跟沈寒秋注视昌鸣岐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我二人早已不过问世事,更是曾经说过再不涉足朝堂,公主恐怕白来一趟了。”
揽月抬起头:“两位先生心怀天下,难道如今要眼睁睁看着黎民百姓受苦,而无动于衷?鸣岐是不仅仅是兄长唯一的血脉,更是整个江山唯一的希望,还望两位先生能放下成见,为天下黎民破一次誓言。”
谢维冷冷道:“公主如今知道天下黎民重要了?早干什么去了?如今大半江山皆已落入崔瑨手里才来后悔,恐怕迟了,人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揽月懊悔地闭上眼睛,深深俯首道:“先生所言有理,揽月身为公主却将黎民百姓推入水深火热,此为一罪;父皇被崔瑨下毒时日无多,而我却为了仇人之女改了律法,此为二罪;兄长待我疼爱有加,自小抚育我长大,我却因一己私欲害死了他,此为三罪!
揽月所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本该一死以谢天下,然如今百姓疾苦、朝堂动荡、父皇身中剧毒、侄子尚且年幼,揽月只能暂且
苟且于世,倘若先生愿意教授鸣岐,助他平复天下,待到朝堂稳定之日,揽月愿意谢罪于天下,望先生成全!”
谢维跟沈寒秋震惊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叹道:“公主不必与我二人发誓,我们两个年纪大了,对世事也早不关心了,公主求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