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的签字笔,她只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在剧烈颤抖,她的名字不过是两个字,但是她写起来好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时间……
手指是哆嗦的,签出来的字就不用提了。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些。
医生拿到了家属的签字,转身就准备重新回到手术室,然后伸手却被一双颤抖的都扯住,他回头,盛夏抹了一把眼泪,“他会没事的,对吗?”
这个时候,谁又能下这样的保证,尤其是医生……
他们只能给出最官方也最无力的回答:“我们一定会尽力。”
尽力……
盛夏看着手术室的门再次阖上,这一次终究是经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裔夜……”她从唇齿间喊出这两个字。
“裔夜……”又是一声。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又继续等下去的勇气。
她很怕……很怕他就这样离开。
其实,她说不要跟他重新开始,除了没有勇气再爱一次,更多的原因是……她不想要在经历一次被丢弃的痛苦。
因为,被舍弃的那个人,真的很难受。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的难受,当她再一次回到四方城的时候,选择了先发制人,她紧守着自己的一颗心,将她牢牢的守着,不松懈一丝一毫。
只因为,不想要再受到伤害。
“盛夏?”萧霁风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放心的走进一看。
然而盛夏却丝毫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萧霁风看着她魂不守舍的状态,很奇怪的,没有进行任何的询问和调查,就问了一句:“里面是……裔夜?”
盛夏好像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在看清楚来人以后,眼珠缓缓的转动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发出声音的那一刻,盛夏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喑哑的如同破锣。
萧霁风将她扶起来,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掏出西装左胸口袋内装着的Drake’s方形手绢,动作轻柔而细致的一点点的擦拭着她面颊上氤氲的泪痕,他的人一如多年前的温润,“他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
他看到她落泪,会心痛,他相信,裔夜也是如此。
盛夏在短暂的出神后,向后闪躲了一下,避开了他给自己继续擦拭眼泪的动作。
即使不是第一被她拒绝,但是萧霁风的手还是顿了一下,手臂僵持在空中数秒,然后慢慢的收回,“是出了什么事情?”
盛夏现在并没有讲故事的力气,所以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萧霁风见此,也不再问,他向来也做不出,勉强她的事情来。
她陪他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期间又有一名护士急匆匆的出来,不知道究竟是去做什么,然后很快的回来。
盛夏看着护士的动作,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在紧紧的攥着。
“我去给你买瓶水。”萧霁风看着她有些干裂的唇角,说道。
盛夏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萧霁风微微的笑了一下,笑容里,却好像只有淡淡的苦涩。
“叮——”手术室的门在萧霁风即将要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打开。
盛夏几乎是立马走了过去,手指扒在被推出的病床上,低声轻唤着“裔夜,裔夜”。
萧霁风脚步顿了一下,唇角苦涩的意味更重了一些。
“……即使是这样,你还要等下去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张絮,走到了他的身边,问了一句。
萧霁风转过头,看她,“既然已经等了那么久,再等等,如能如何?最差不过……她与那人幸福圆满。”而他,被排除在外。
他饶过她,准备离开,张絮却堵在了他的面前,“萧霁风,你是不是傻?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死亡了,只剩下她盛夏一个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