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漫不经心的躺倒,抱着胳膊假寐,嘴上却不停:“什么: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真的假的、雪山上不能撒谎……”他一会儿放粗声音,一会儿捏着嗓子,转来转去的学海纳尔和李鸢说话。
李鸢气得脸红,把椅子往后撤,伸手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沈从文满不在乎地躲开,还说:“以后你俩说情话出去说,我就听不见咯。
“以后我俩说话前,先把你捆起来扔了。哎沈从文,你说这沙漠里野骆驼饿那么久了会不会吃肉?”
沈从文没明白李鸢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皱起了眉:“不知道啊,应该会吧。”
“我拿你做个诱饵,绑起来扔在外面,看能不能吸引来野骆驼?野狼也行。”
沈从文睁开了眼睛,一脸伤心加震撼的表情,砸了两下嘴:“啧啧,李鸢,没看出来啊你这么狠?”
“你自己说的,谁研究什么玩意儿就跟什么玩意儿一样不好惹。”
“我懂了,你就是头阴晴不定的母豹子。”
李鸢一直跟沈从文斗嘴,海纳尔就静静地听着,他其实知道,李鸢并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她不擅长在嘴皮子上争个长短胜负。但作为这里沈从文最信任的朋友,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李鸢的确让沈从文开心起来了。
中午,车队停了下来。
他们发现了一头死亡至少三天以上的野骆驼。
几个人,包括李鸢,都围着那只骆驼的尸体拍照记录。炎炎夏日下,它平静的躺在那里,风沙盖住它的身体,发出极具攻击性的腐臭味,皮毛已经溃烂,驼峰和肚皮膨胀,估计很快就会因为高温暴晒而产生爆炸。
李鸢注意到它的牙齿,陆领队也在这时开口:“根据这只骆驼的牙齿判断,是属于自然老死。”
李鸢在心里默默赞同。
但是国际考察团队的詹姆斯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只骆驼毛发有撕裂痕迹,应该是同类相互搏斗导致死亡。
陆领队看都没看詹姆斯,只是平静地解释:“野骆驼经过长期的演化和生存,早就进化出了极高的群体性,团结协作,相互扶持,不可能与一只老骆驼自相残杀。”
“它们本身就喜欢打架,有很强的攻击欲望和报复心,什么都有可能。”
詹姆斯像是丝毫没有察觉陆领队对他的反感,他以为这只是一次学术和观察上的探究,却在陆领队听来是对他的不尊重,也是对野骆驼家族的团结不尊重,索性直接转头走了。
众人看氛围不对,也都在收集完照片后纷纷上了车。
“李博士,你们这个领队,脾气不好。”詹姆斯笑着对李鸢说,眉眼间颇为苦恼。
“听说陆教授这些年在罗布泊三进三出,他不相信野骆驼自相残杀,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好吧,没关系,他要是也像你这么友爱和善就好了。”
李鸢笑了笑,跟他告别,转身上了车。
沈从文都不敢看那具尸体,那腐臭味老远就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