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卿将时间核对过后,林文谦再次同他道:“那日,我有事寻阿澜,却见他正在销毁了一纸药方,我心觉疑惑,便看了一眼,其中几味药材,是为堕胎之用。
我问他是何人的药方,却被他搪塞过去。
后来此事我未曾放在心上。
直至,丽妃一事起时,我这才想起,事隔半月后,丽妃曾传我进宫为她诊治月事不调之症。
然她不让见诊,只口述了些症状,言道是此次月事不稳,已然断断续续半月不止。
命我开些养血止血的药来。
那些时日,你下落不明,我一心皆是在你身上,并未留心,自然是听她命令行事。”
说到这,林文谦顿了顿,神色更为落寂,继续开口:“后来丽妃一事暴露,我细细琢磨,总觉古怪,暗中打听方知她素来月事平稳,从未有过不调之症。
再者,徐美人死后,她方才重获圣上恩宠,我查过彤史,在此之前,她已有半年并曾侍寝,倘若有孕的是她,这个孩子必定不是皇上的。
这天底下未必有不透风的墙,君家祸事临头之前便听闻太子与丽妃关系亲近。
不过传出此言之人皆被皇后杖毙,此后无人再敢传此谣言。
如今来看,谣言未必是谣言。”
林文谦说罢方才端起面前已然凉透的茶。
君卿怔然片刻后,眼中蓄起一抹冷意:“倘若他二人珠胎暗结,这个孩子自然是留不得的。
若是我兄长知晓这个秘密,萧怀煜又怎会留他!”
一瞬间,君卿全然明白,此事若无十足的把握,林文谦绝不会来此同他说的。
原来,无论他当日是否答应萧怀煜的求娶,他兄长皆是要注定沦为替死鬼的,萧怀煜绝对不会允许这世上有知晓他秘密之人存在。
兄长定然是深知此事没有活路,所以才会同父亲提及辞官归隐。
想以此躲避这场祸事,可最后终究是劫数难逃。
想到那段时日兄长为此事惴惴不安,却还要想尽办法保全他与父亲,一时之间,君卿只觉得心中恨意翻涌,他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泛红,蓄满的泪水终究是落下。
唐刃无声的握紧君卿垂下的手以示安慰。
他问道:“此事如今可有证据?”
林文谦当下点头:“有,丽妃曾有一贴身的丫头,应当是知晓此事,只是她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赏兽宴前她便于宫中失踪了。
应当不是太子所为,丽妃死后,太子曾暗中搜寻此人。”
自君澜死后,他便打破了二人所约定的原则,投身于贵妃手下,为她办事,以此来换得于宫中游走的机会。
闻言,唐刃便道:“此人已然不知是死是活,如何寻得。
过些时日,我会将此事捅到玘王那里,他应当比我们更希望找到此人。”
林文谦点头:“好。”
他来此也只是为了将这事告诉君卿,如今将话说了,自然不会再多待,他当下便起身。
只是在走之前,他却看着唐刃笑道:“不知可否私下与唐大人闲聊几句。”
唐刃下意识的看向君卿,君卿收敛其心中思绪,他起身轻声开口:“既是林大哥有话想同你说,我回避便是。”
君卿说罢,又看向林文谦,浅笑道:“阿刃嘴笨,林大哥可莫要为难于他。”
从前他不明白,可如今自己已有心爱之人,又如何能不明白林文谦对自家兄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