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陈岭峰阿姨连续咽下几口口水,“就在前些日子,我还回到了高中母校,给母校捐了一百万,其中有五十万现金,用于给那些品学兼优,家庭比较困难的孩子,剩下五十万,全部都是书籍,包括中国历史文化以及哲学和世界名著,西方哲学史等等这些。”
“顺便说一下。”陈岭峰满脸的自豪,“学校的领导非要请我去外面的酒店吃饭,我当时跟他们说,很多豪华的酒店,做的菜品都是流水线,只是花样和颜色不同而已,怎么吃都有一股饭店味,后来学校的很多领导老师,就陪着我在学校大食堂跟学生们一起吃饭,我点了我读书时候经常吃的那些菜,说来也真奇怪,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菜还是原来的味道。”
陈岭峰也有遗憾,他回母校除了出资捐赠回馈母校之外,还有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看当年她的班主任,后来得知班主任已经去世,这几乎让陈岭峰崩溃。
读高中的时候,陈岭峰成年,变得更加成熟,也有了自尊心,他总是穿得很破,袜子经常出洞,也会偶尔补丁盖补丁,陈岭峰记得非常清楚,有一次上体育课,忽然间要脱鞋量身高,陈岭峰死活也不脱鞋。
当时有几个同学,似乎是知道陈岭峰的袜子上有补丁,连玩带闹,强行把陈岭峰摁住,直接把鞋脱了,陈岭峰穿的那双运动鞋也很破旧,是他在放暑假,坐班车回家的路上,一堆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当时那双运动鞋,无非就是有些破,被装在一个食品袋里,并不算脏,陈岭峰就捡起来,回家洗了洗,算作是自己的新鞋。
结果尴尬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陈岭峰穿着黑袜子,但袜子上的补丁有白色,有红色,像是一只花蝴蝶,那是陈岭峰最不想回味的记忆。
后来这几个男同学被班主任严厉的批评,他们也是无心之举,只想闹着玩取乐,却没成想对陈岭峰而言是一辈子的痛。
因为有这件事情的发酵,陈岭峰回家之后,跟母亲大吵一架,觉得以前是根本没有的事情,陈岭峰一直是一个听话,很孝顺的孩子,读书之余总是承担家里的所有农活种活。
陈岭峰的母亲打了他一巴掌,陈岭峰的父亲也觉得陈岭峰都上高中了,还这么不懂事,又踢了他几脚,当时委屈的陈岭峰都没有说出来他不高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双袜子,一双穿了两三年,破了无数次,又补了无数次的袜子,在全班所有同学的眼皮底下。
也是因为这次偶然,陈岭峰的班主任才了解到,这个孩子原来家庭条件如此困难,起初班主任只是觉得陈岭峰可能是比较勤俭节约,来自农村,又比较内向腼腆,等班主任去了陈岭峰的家里之后,难以想象。
陈岭峰高中三年对自己的父母情感很一般,他甚至觉得父母生他却不养他,还屡次让陈岭峰从高中辍学,因为即便是陈岭峰,学习成绩再优异,考上了名牌大学又能怎样,根本负担不起学费,淳朴的父母想法就那么简单,还给陈岭峰物色了一个农村媳妇,早早结婚生孩子。
陈岭峰跟父母的关系越来越差,而班主任却资助他,让他一心求学,读书学知识不一定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至少会让一个人有尊严地活着,这是陈岭峰的班主任老师,经常跟他说的话,陈岭峰认为,班主任老师比他的亲生母亲都要亲。
陈岭峰大学毕业之后的一年,生活并不如意,每天规律的上班下班,住在出租屋,挤公交,挤地铁,通勤的时间最少要三个小时,即便如此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工资所剩无几,陈岭峰认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种生活并不是班主任老师跟他说的有尊严活着。
陈岭峰通过了律师考试,成为一名职业律师,他懂心理学,总能窥探住对方的心理欲望需求,法律永远是法律,条款永远是条款,就那么冷冰冰地放在那,人心却永远最难琢磨。
陈岭峰的父母先后离去,当年的恨意,并没有很快的从陈岭峰的心里消失,等父母都离开之后,陈立峰才悔恨,没有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其实陈岭峰只是最近这两年才发财起来,之前做律师虽然收入很高,但完全不足以支撑他现在奢侈的生活。
陈岭峰想要报恩想要报恩,亲生父母先后逝去,他想到了高中班主任老师,谁能想到班主任也去世了,这让陈岭峰感觉分外孤独,这人世间似乎并没有他值得报恩的人。
“大学时候,我对你太苛刻。对不起!回归你原本的生活状态吧!”董萌终于鼓起勇气,把想说的话告诉陈岭峰,她希望陈岭峰能走回头路,戒烟戒酒,平静健康地生活,而不是每天这种糜烂放荡。
董萌有一次按照陈岭峰的指示去饭店找他,当时陈岭峰跟董萌说他有应酬,很快就会结束,董萌去包间的时候,远远的就闻到了各种香水和胭脂味,一进屋董萌直接傻了眼,陈岭峰左拥右抱,坐在包间雅座,一进门正对着主位,有七个女孩子浓妆艳抹,基本上手上都叼着烟,董萌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很多,龌龊的脏话从这些女孩子嘴里喷出来,这些女孩基本上都是混吃混喝,好吃懒做,骗钱的人,她们过一天是一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只要是能参加的饭局,基本上都会去,万一碰上一个金龟婿呢。
“看你有什么关系?”陈岭峰一阵苦笑,董萌今天可能是因为杜玲的事情本身情绪比较低落,老是一副欠人情的样子。
“你大学时候对我也算可以吧,至少给过我机会,我也珍惜,我也很争气呀,要不你肚子还能鼓起来?不过你真是个狠人,把我的孩子给杀了。”陈岭峰语气非常平和,董萌不要这个孩子,对陈岭峰的打击非常之大,这让陈远峰觉得他没有资格做一个父亲,没有能力养活一个孩子,要让他更清楚地认识自己,如果没钱,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对不起,过生日那天我喝得太多了。”董萌依稀记得那事情跟陈岭峰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过生日那天,跟刘源江吵了一架,还看到刘源江跟何馨两个人拉着手,在校园里散步。
“要我说就是个好东西呀,你看现在我也一直喝。”陈岭峰把车停在警察局门外的停车位,下车的时候便看到了张俪开着她的小甲壳虫,从车上下来以后搀扶的杜玲走进了警察局。
“别说这些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杜玲也来了。”陈岭峰说道:“当初高中的班主任老师,在我上大学之前,还特意跟我说了一些话,说我虽然家庭条件很差,但以后有肯定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让我谨记一点。绝对不能认不清楚自己。”
“我当时就问班主任,什么叫认不清楚自己?班主任老师说,贫苦家庭出来的孩子,一旦将来有了机会,便会疯狂地弥补,你弥补金钱,在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给他带来的痛苦和遗憾。我现在就是呀,我已经认不清楚自己了,我只知道有钱要行了,享受生活,因为我以前实在是太苦太穷了。”陈岭峰提着他专用的律师公文包,转身把这辆将近三百万的梅赛德斯豪华轿车锁好。
“你这么下去,身体早晚会垮!”董萌眉头紧锁,调仓推进器的研发,因为电机相关的问题一度陷入到了泥潭之中,再加上好闺蜜杜玲遇到了这样的事,还有眼前的陈岭峰对自己这种不负责任的放任生活,董萌心很乱。
陈岭峰忽然拉住董萌的手,认真地说,“行啊,你要是答应嫁给我,我怎么着都行,立刻戒烟戒酒,不胡吃海喝也不乱混。”
董萌眼眶湿润,嘴唇颤抖,“还能回到以前吗?咱们的孩子在十年前就已经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