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信人表达着对夏洛特的思念,以及对自己“在人生的重大时刻,做出那个无法挽回的、错误的决定”的悔恨,但并没有说明她具体是为什么悔恨。
信中还有一些诸如“亲爱的夏洛特,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知道以你的善良,一定会想办法帮助我的。然而那可能会使你陷入巨大的麻烦,所以,我宁愿不要这样做!像现在这样,你就不用面对帮助我的困境了……”之类的话语。
把整封信读了一遍之后,多萝西有些气馁地还给安妮,觉得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除了海伦娜在夏洛特身后仍然写信给她之外,似乎不能说明什么。
但爱德华似乎有不同的观点。“我可以暂时拿走这封信吗?”他问。
“当然可以。”
对多萝西而言,又是长久而焦急的等待。
这期间,爱德华说他去见了韦恩长老,这让她更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他会处于劣势吗?
她和安妮一起在找到这封信的地方继续寻找,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们有了更多的发现。
两人找到了另一封信,但信似乎是已经被人焚毁,剩下部分有字的残片,只能看到落款是“永远……海伦娜和孩子”。
她的悔恨,与这个孩子有关吗?信是她自己焚毁的,还是别人为了抹去她曾经存在的痕迹而为之?她是一直在给已经不在人世的夏洛特写信倾诉吗?
随着更多残片的发现,多萝西对这个海伦娜的故事的好奇心,甚至超过了关于自身的流言。
或许是因为,随着她从那些信件中越来越了解海伦娜,也开始觉得她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而亲切。
多萝西感叹她的遭遇,那些残缺的文字,如同拼图的一小块一小块,她在脑海中把它们努力凑到一起。
当她拼凑出大致的画面,有一天夜晚她进入睡梦中,竟然见到夏洛特和海伦娜站在她面前。
虽然似乎隔了一层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们的样貌,但不知为什么,梦中多萝西非常确定那两个人就是她俩。
她向两人站着的方向跑过去,呼喊着她们的名字,但她们只是微笑着。她跑得筋疲力尽,却似乎永远也跑不到那里,就像脚下的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开。
当多萝西醒来,她想,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沉迷于这些尘封的陈年往事,甚至在梦中都念念不忘?
这天,她把自己的这些最新发现告诉了刚回到家的爱德华。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又拼上了一块拼图,现在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有些事韦恩当然不肯告诉我,但我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从他那里得到了信息。当然,是秘密的方法,他大概还不知道被我抓住把柄了。”
爱德华很少说这么多话,这让多萝西开始好奇他的重大发现是什么。
看见她好奇的眼神,他主动说了下去,“是关于海伦娜的故事。你知道,夏洛特与海伦娜曾经是朋友——从已知的迹象来看,这是一份极为亲密而深刻的友谊,即使在夏洛特……之后,海伦娜也不曾忘记她,还继续向她写信倾诉自己的苦恼。”
“是什么苦恼呢?”虽然多萝西觉得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她爱上了一个巫师,因此做出了一个,在那时的我们看来是惊世骇俗的大胆决定——离开血族,放弃永生。”爱德华缓缓地说。
多萝西也有些惊讶。即使她并没有成长在那样的环境,但也知道彻底离开自己的族人、放弃永生,是多么困难的决定。
那个海伦娜,为了爱情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她感叹着。
“她后悔了?”
爱德华没有动作,只是用眼神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多萝西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些负心汉的故事,为海伦娜感到不值,也对那个男人的行为感到愤怒。
他继续说道,“有一天,海伦娜忽然再也找不到她的恋人。他音讯全无,如同人间蒸发。她以为对方将她抛弃,而此时她已经再也回不到血族,以韦恩为首的长老不能忍受她这样的行为,不会再接纳她回来……”
他停下了讲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多萝西的脸色微变,她猜到了故事的结局,虽然无比俗套,但仍然可悲可叹。
“很快,海伦娜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们上次看到的那封信,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写的。她一定会想,夏洛特可以帮助她吧。然而孩子生下来没过多久,她就因身体虚弱和极度伤心而去世了。”
“太可怜了……那,你查到了那个男人的下落吗?”
“当然。这就是韦恩当日所为,他自以为天衣无缝,但还是留下了证据!”他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几分愤怒。
“韦恩?”多萝西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重复着那个名字,惊讶于故事突然峰回路转,“他做了什么?”
“那个男人消失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想要抛弃海伦娜,而是——韦恩杀死了他!”
“什么?为什么?”多萝西下意识地捂住嘴,没想到一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竟然变成了杀人案件。
“我忘了——”爱德华看了她一眼,“对血族的人来说很好理解,但你并不清楚这些。在那时候,海伦娜做出离开族人的决定,对韦恩而言是严重破坏族中秩序的行为。他完全不能容忍这种事。”
“所以他就去杀人?”多萝西更加愤怒了。“可是他……为什么海伦娜能逃过一劫?”
“对韦恩他们来说,杀人或许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当然仅限于血族之外的人。对于血族……除非权力争斗必须斩草除根,否则他们不会这样做。所以韦恩当时很可能认为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