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再来找我妈麻烦,你听见了吗?”
她不说话,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妈就我一个儿子,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劝你不要再来试探我的底线。这房子不便宜吧?还嫌住不下你们一家三口吗?见好就收吧,再敢动我妈一下,把我惹急了,真的会把你。。。。。。”
“啊啊啊啊!!!”
一声巨响混合着她的尖叫,我的额头上流下不少液体,把眼睛糊住,分不清是血液还是什么别的。我双手脱力向前慢慢倒,我爸把碎掉的酒瓶往旁边一扔,将那女人搂在怀里,如此呵护和珍惜。然后我痛得什么也看不见,一直想擦掉倒下来时脸上沾到的碎玻璃,越擦越是感觉镶嵌进肉里。
耳鸣,还是耳鸣,失去意识前,我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胎教,绝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挂着的吊瓶,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妈妈握着我的左手,哭成泪人。我感觉我是被她哭醒的。想坐起身,只觉得后脑勺很痛,而且脑袋很重,伸手一摸,摸到厚厚的纱布。我抬手看表,上面的日期显示1。4。妈妈说我晕倒了,脑袋上缝了13针。没有脑震荡,也没有失血过多,但就是到现在才醒。
昏迷那么久,我怎么进的医院怎么出的手术室都不记得。但我记得,自己好像做了几个真实到不像梦的梦:
第一个梦是我去找了一个说话咬字并不是很清楚的人刺青,他的工作室放着小猪佩奇。那针尖划过我的脖子,先纹的背面,再纹的正面,纹正面的时候背面那一块一直渗血,他戴着黑色胶皮手套细心帮我擦拭。最后把我的“藤曼”贴好保鲜膜,给了我一支舒缓膏,让我几天几天别洗澡。
第二个梦好像是在别人家里,我在床上搂着一个男人,我爸站在房门口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畜生!”
“败坏门楣。”
。。。。。。
最后一个梦是我来到一个农贸市场,买到了我要的东西。拿回家以后,那天我没放歌,而是不断循环播放手机里自己给自己的一段录音:
“秋秋,喝下去。”
“秋秋,别怕。。。。秋秋,再忍一忍。。。。。秋秋。。。。你做得很好。。。。秋秋。。。。。。”
我在卧室,痛得从床上滚下去,毛衣上粘满呕吐物,一边抽搐一边还想继续往外爬。
醒来以后那录音和痛还是阴魂不散,让我头皮发麻。
我说渴了,妈妈拿起柜台上的棉签,蘸了水轻轻涂在我嘴唇。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病服,我好像猜到为什么“秋秋”在大学时候选择谈男朋友了,他有多爱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不让我爸称心如意,就像那片刺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