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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毛都皱打结了,
“不是,他又不关心你,还好意思怪别人?哦,所以离婚以后让你们娘俩搬进大房子,他就觉得能赎罪了??”
韩文叙摇摇头,
“不是,这房子是我妈妈自己的,和他没有关系。他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所有东西。打离婚官司的那段时间,我又被误诊为自闭症。他为了不承担治疗费用,找人诬陷我妈,把我妈变成过错方。但还是给了我妈抚养权。”
要命了,我以为我爸就够混蛋了,跟这位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其实会说话?你但凡说一句,也不至于8岁才读一年级啊。”
“我,不想。我觉得好像所有人都是在向我索取什么,要我说话,就是在对我索取。你想一下,你每天醒来,就有不少人,拿着一些简单的东西,问你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真的,很反感。”
“那你对你爸也一句话没说过吗?他知道你会说话,知道你学习那么好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走那天还把我打了一顿,希望我痛了就能发音,求饶。”
“你没有求饶?”
“没有,他把我打笑了。因为我知道,他要走了。”
我心里一沉,估量不到几岁的韩文叙想要成长为现在十几岁的韩文叙,付出的代价究竟会比别人多出多少。
“那你是什么时候才克服说话的困难的?”
“要克服不难,他走以后,有一天晚上,我妈妈喝醉了。她一夜没睡,弹了很久的钢琴,边弹边哭。我就走过去,和说话了,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说的?”
“我妈说,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感觉周围人都快因为他乱成一锅粥了,小小的韩文叙还能镇定自若,不明所以地问一句怎么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抱着肚子笑起来,觉得这画面与他既适配又违和,很诡异。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儿。。。哎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就是‘怎么了’。”
“嗯,你还记得。”
“然后呢?然后阿姨抱着你哭了吗?”
“她先是抱着我,以为是求神拜佛做法事,终于起作用了。然后她就问我会不会唱歌,我说她教其他小朋友那些,我都会的。我不再是‘星星的孩子’了,而是妈妈的孩子。那天我们唱了一晚的小星星。然后我们从省会搬到这边来了,再然后,就遇见你了。”
我想到自己之前还因为他话少很是不满,但仔细想想,那不是他的拒绝,他没在拒绝。我们遇见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然成为整个班上和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人了,可后来我却不依不饶。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酸楚,多了些自责。